&ep;&ep;只不过这棵榕树却不似平常那般中正平和,隐隐透出一股邪意,树身色泽沉暗,树冠却太过鲜艳博大,不甚协调。

&ep;&ep;那个从榕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的白影,正是这棵榕树的寄灵;说是灵,却没有一般生物的灵智,而是怨念恶意集合而成的邪灵,形如鬼魅,倒更像是遭人厌恶的鬼祟。

&ep;&ep;擅于镇邪术法的修士们将这种寄生于树的恶性寄灵称之为障目。

&ep;&ep;这只障目又不同于池子里那怪模怪样的鳞面,白影飘飘,无根浮萍似的,那看过来的却分明是一张人脸,还是一张不过总角的孩童的面相,只是眼中没有眼白,只剩两颗黝黑的瞳仁,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紫,肤色苍白,鬼气森森。

&ep;&ep;钟离晴眯着眼睛看去,那只障目仿若无根的脚下却连着一条条红色的血线,蜿蜒着连入了那棵榕树的树根,虬结交缠着,也不知是这树根牵扯控制着障目,还是这障目掠夺着榕树的养分为己用。

&ep;&ep;看这架势,定是有人用未成年的孩童血肉埋在这榕树根下,长年累月,这孩童的冤魂便与榕树化为了一体,成为了寄灵,而从这榕树反哺的血气来看,这孩童是被活活封入树根底下,彻底抽去了血肉,吸食殆尽,才能化出这般有如实质的怨恨。

&ep;&ep;也不知是谁的手笔……不管目的何在,还真是泯灭人性。

&ep;&ep;无怪乎那中人说起过这座院子不太干净,能养这么久的障目,哪里还能容得下活人?

&ep;&ep;钟离晴眯了眯眼睛,收起了不合时宜的唏嘘,一脸凝重地抬起手,手中攥着一张清灵符——但是至少有一点能肯定,这与榕树浑然一体的障目不好对付。

&ep;&ep;啧,她这个还未到炼气期的人,既要对付这怨气滔滔的障目,还要小心那池子里虎视眈眈的鳞面,还真是不轻松。

&ep;&ep;“对面看戏的姑娘,烦请搭把手,否则弄脏了这池水,殃及你府上的水源,可就不美了。”忽然,钟离晴转头朝着西面的院墙扬声说道。

&ep;&ep;随着她话音才落,一个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在墙头,也不知在那里呆了多久,正是傍晚时分有过一面之缘的邻居,那个气质优雅的女子。

&ep;&ep;“阁下过谦了,我看你一人就能将这两只怪物收服,又何须我多此一举?”被钟离晴点破了自己的存在,那女子便现了身,只是轻飘飘地推脱着,也不知是真心假意。

&ep;&ep;“二十个灵币。”在那女子不为所动地微笑时,钟离晴又轻轻地补充道,“外加十张白银符箓。”

&ep;&ep;“成交,”女子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纤指并指成剑,指向无声咆哮发出音波震荡的障目,“树上的归我,水里的归你。”

&ep;&ep;“……好。”看她答应的爽快,钟离晴突然便有几分后悔——早知道白银符箓抢手,却没预料到这么容易便能说动她出手。

&ep;&ep;——早知道就说五张了。

&ep;&ep;都说无功不受禄,那么受禄之后自然是要使力做出几分功绩来的,否则也就愧对这份报酬了。

&ep;&ep;虽说钟离晴原先并没想着能够拜托这位住对门的邻居收拾掉这障目和鳞面——本来么,她既然敢买下这宅子住进来,本身也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如今不过是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有助力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先请那位筑基期的姑娘牵制住障目,自己一门心思将那水里的鳞面解决了,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那树中鬼。

&ep;&ep;这样也能节省下精力来应付之后的事——无论是将这宅子卖给她的中人,还是这位莫名出现的邻居,在没有弄清楚她们接近的目的以及与这两只怪物的关系以前,钟离晴都是保持着万分的警惕,将对方当做敌人看待的。

&ep;&ep;事实上,在她心里,这世上的人只分为三种——阿娘,旁人,敌人。

&ep;&ep;阿娘给了她全部的情感,也是她唯一放在心里的人,至于不相干的旁人,如过眼云烟,不必放在心上;而对待敌人,除了杀死对方,没有第二种选择。

&ep;&ep;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将筑基期的实力隐藏在炼气中期水平的姑娘,又或者是太低估了筑基期修士的神通,本以为她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只简单出手,最多也只能将那障目阻拦围困一阵,却不能对付它。

&ep;&ep;万万没想到,那姑娘答应了她的报酬,微一颔首便轻飘飘地飞向院中那棵大榕树,慢腾腾地竖起一根手指,指尖跃动着一撮灵性十足的火焰,竟然是黑色的。

&ep;&ep;那火焰仿佛是在跳舞一般,妖妖娆娆地在她的指尖顶端扭曲着,若即若离,却始终不曾脱离她的掌控,等待着指令——这也意味着她对火焰的操控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

&ep;&ep;而那一缕黑色的火焰,看着无害,却流泻出一股子阴冷深沉的气息,那本还阴测测盯着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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