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卧房中“咳咳”声不断,梅娘进房便看到宋兰儿倚在床头面色灰白,一副久病之相。

&ep;&ep;她们也有许久没有往来,这么猛地一见,着实吓了梅娘一跳。

&ep;&ep;这哪还是容姿绰约的宋兰儿,像是一瞬间老了不少。

&ep;&ep;“表...梅娘。”

&ep;&ep;宋兰儿难得见到娘家人,尤其是前两年菊笙的孩子降生,娘忙着享受天伦之乐,就再也没来过,此刻看到梅娘,不自觉就泪湿眼底。

&ep;&ep;梅娘坐在床边,主动抓住她的手,“病多久了?怎么也不告诉娘家一声。”

&ep;&ep;宋兰儿泪如泉涌,“娘知道的,不过这病一直拖拖拉拉没好。”

&ep;&ep;“是缺药材还是短补品?”

&ep;&ep;宋兰儿泪垂,摆头说:“如今这样,我不如死了干净,大家都省心了。”

&ep;&ep;梅娘用手帕给她擦眼泪,心里一阵发酸,宋兰儿虽然从小跟她不亲,但也是她看着长大,见她这样,更加埋怨项富春。

&ep;&ep;“胡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年纪轻轻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ep;&ep;宋兰儿瞬间泪崩,哭着扑倒她怀中,“梅姐姐”。

&ep;&ep;梅娘拍着她枯瘦的后背,“你安心待着,就是天塌下来还有宋家,今日虽然富春娶了个妾室,但你才是正房,日后有了孩子,也得管你叫娘。”

&ep;&ep;宋兰儿抽抽噎噎,“可若是那贱人进了门,将富春眯的神魂颠倒,哪里还有我待的地方。”

&ep;&ep;“富春不敢”,梅娘捧起她的脸,谨言交代:“兰儿,你要学的大度些,想在富春身边待着,就要学会容、学会忍。”

&ep;&ep;这句话梅娘无数次跟自己说过,如今她熬过来了,也希望宋兰儿能明白。

&ep;&ep;梅娘一直在卧房陪到开席才出来,到了院中,宋阮郎朝她招手,刚要迈步,一个拿着酒盅的男人就过来拦住他。

&ep;&ep;男人醉眼微醺地作揖,“孟东家好,吾乃锦绣布坊的老板,陈东才,看到孟东家出手的绣样,真是深感佩服。”

&ep;&ep;梅娘不认识他,俯身行了礼说:“承蒙喜爱,梅娘在此谢过。”

&ep;&ep;“哎”陈东才张臂揽住她,“孟东家长居宋家,为宋家效犬马之劳,不知可有为自己终身大事考虑过一二?”

&ep;&ep;“这是何意?”

&ep;&ep;“陈某不才,虚长孟东家十几岁,前年夫人撒手人寰,家中正...”

&ep;&ep;宋阮郎一把将人拉开,陈东才脚下趔趄,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ep;&ep;“陈掌柜喝多了,就赶紧回去吧。”

&ep;&ep;说罢,众目睽睽之下,宋阮郎拉过梅娘的手回到喜宴上。

&ep;&ep;梅娘看着紧扣的双手,转眸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这是头一次,宋阮郎当众与她如此紧密。

&ep;&ep;果然众人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ep;&ep;梅娘抽手抵抗,“人多眼杂,东家快放开。”

&ep;&ep;听到她直呼东家,宋阮郎气不打一处来,停住脚,回头看着陈东才,双目带恶,“他若再敢纠缠,我便剁了他的手。”

&ep;&ep;言罢,宋阮郎直接揽过她的腰,将梅娘带走。

&ep;&ep;梅娘虽然害怕,但在这一瞬所有的担忧都不在了,就像是雨中飞燕,终于找到躲避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