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王乃云没啥见识,紧着就问:“有种地好不?能比种地挣的多不?”

&ep;&ep;姚祺年干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转看向姚四海。

&ep;&ep;姚四海一直没吱声,吧嗒吧嗒抽着烟,好一会儿才道:“你大了,出去看看也好,家里现在没什么事可做,有我跟你妈照看着,你放心出去吧。”

&ep;&ep;顿了顿,他又补充:“外头乱,年娃子,要注意安全呐。”

&ep;&ep;交代完这些,姚四海干脆把剩余的工资全给了姚祺年:“都拿着,穷家富路,在外头可不能苦着了。”

&ep;&ep;姚祺年有点意外,越发觉得他这个老爹是有生活智慧的人。

&ep;&ep;要知道,对于生活不宽裕的庄稼人来说,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家中经济,所以许多事并不是嘴上说说,怎么也要商量再三才能决定。

&ep;&ep;趁这个空档,姚四海干脆把话撂开了说,他看眼不大高兴的大儿媳妇,直说道:“大姐,你也别有意见,以后你跟田娃子挣的工钱,我也不会再要,都你们自己收着。”

&ep;&ep;“爸?!”

&ep;&ep;“大海?!”

&ep;&ep;贡付姐和王乃云都是一惊。

&ep;&ep;刚才眼见公公把工钱还给小叔,贡付姐心里就不痛快了,凭什么只他男人为家里付出,小叔挣的钱就能自己收着?

&ep;&ep;可她没想到,公公竟然也不要他们的工钱了!

&ep;&ep;惊讶之后,贡付姐难掩开心,胳膊肘拐拐她男人,示意她男人说话。

&ep;&ep;姚祺田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啥,磕巴道:“爸,家里...小弟还没结婚呢...”

&ep;&ep;听到结婚两字,姚祺年眼皮一跳,忙道:“大哥,这个以后再说。”

&ep;&ep;贡付姐看眼公婆,跟着表态:“等小弟结婚,咱们怎么也要帮忙的。”

&ep;&ep;总的来说,不交工钱的这个决定,几个小辈都没意见,只有王乃云不大痛快,但好在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私底下跟姚四海发发牢骚。

&ep;&ep;自打能光明正大的存私房钱之后,姚祺年发现这个家更和睦了,尤其是大嫂贡付姐,干活比以往更有劲头,对他和小妹也没话说,知道他要出远门,还给他做了双新棉鞋。

&ep;&ep;“小弟,身上钱够不够使?不够我再给你点。”贡付姐把新棉鞋给他:“穿脚上试试,不合脚还来得及改。”

&ep;&ep;姚祺年没客气,脱掉原先的破解放鞋,试了试,大小刚好。

&ep;&ep;“大嫂,我身上还有钱,你和大哥的钱先存着,等明年孩子生了,处处都得花钱。”姚祺年指指脚上的鞋:“鞋我要了,钱不能要。”

&ep;&ep;听他这么说,贡付姐没再勉强,转而道:“小弟,先前刘大娘给你提的闺女,昨天她又提了一回,我瞧她还挺想给你牵线...”

&ep;&ep;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大嫂,回头再说吧。”

&ep;&ep;姚祺年话里不掩敷衍,即便要结婚,他也没打算二十来岁结。

&ep;&ep;转眼就进了腊月,腊月初八这天,林师傅又来了趟公社粮站。

&ep;&ep;“大兄弟,还去不去了?去了咱就走!”

&ep;&ep;姚祺年就等着他呢,回家简单收拾了两件衣裳,又去公社开了介绍信,当天下午坐上解放大卡,跟林师傅一块去往江北市。

&ep;&ep;江北市距泾河县其实不算远,只是中间隔着一条泾河,俗话说隔河隔千里,泾河县又没有像样的码头,必须从临县转,七拐八绕的,开了五个小时才到。

&ep;&ep;等到江北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林师傅把解放大卡停在食品厂里,两人就近找了间招待所歇一晚。

&ep;&ep;转天一早,林师傅要去食品厂看着卸货,问姚祺年要不要一块去。

&ep;&ep;姚祺年摇头:“我随便转转,咱们下午还在招待所碰面。”

&ep;&ep;快过年了,林师傅惦记着给媳妇买件新衣裳,给几个娃买点吃的,听姚祺年这么说,爽快应下。

&ep;&ep;江北市不算大,煤炭渣子铺的街道,马路牙子上每隔几十米竖一根电线杆,街道两旁都是平房,远处的三层水泥楼已经算鹤立鸡群。

&ep;&ep;姚祺年在国营饭店吃完早饭,沿马路牙子漫无目的转悠,半天之后,总算发现了点异常。

&ep;&ep;赶着月初,粮油店门口排队买粮的居民竟然寥寥无几,去菜市的倒是不少。

&ep;&ep;街尾的菜市场,不少人推着自行车从里面出来,车后座上绑着蛇皮口袋,鼓鼓囊囊一大袋。

&ep;&ep;姚祺年看了片刻,主动走向一个穿黑夹袄的中年男人,递了根烟,笑道:“叔,买大米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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