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人类。分子生物学学者。人类联邦政府国家情报总署技术标准局局长……

&ep;&ep;不,不是。并非如此。他和一般所谓“正常”生化人,并非仅有这么些相异处而已。

&ep;&ep;那不仅仅是无知于自己的出厂编号与归属地而已。那不仅仅是,多出一段神秘难解的初生记忆而已。

&ep;&ep;k高度怀疑,自己的“梦境净化”制程也明显出了差错。

&ep;&ep;不,k并不觉得自己有着严重的情欲负担。他并不强烈感觉“性”或“爱”之索求——他毕竟,终究,是个情感淡薄的生化人。而是,他会心悸,他会恐惧,他感到真实无比之痛楚,仿佛永远失去了什么。多年来他重复着那个恶灵般缠祟着他的梦境:天光晦暗,老旧霉湿的公寓房间,激烈的号叫与哭泣,颈后抚贴皮肤的冰冷枪管——

&ep;&ep;(起来!站起来!转过去!走!继续!)

&ep;&ep;(不要看!叫你不要看你还看!)

&ep;&ep;(好啊,你爱看是吧?)

&ep;&ep;(砰!)

&ep;&ep;无数次无止尽的梦魇(噩梦中,时间如此漫长,仿佛他并不拥有一个梦境外的真实人生,仿佛他的一生仅为了在此耗尽)。隔邻房间的两具尸身。无数次冷汗淋漓的惊醒。每每自梦魇中脱身,他必然感觉心悸过速,搐跳逼近极限,胸腔膨胀,额角胎记涨大为翻腾扭动的紫色蛭虫。

&ep;&ep;那是什么?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为何k会感到心悸,感到恐惧,感到痛楚?一个正常生化人如何可能有此宿疾在身?一个正常生化人,难道不该是完全健康的吗?

&ep;&ep;一个历经完整“情感净化”程序之生化人,难道不该免于如此极端,如此暴烈之惊惧?

&ep;&ep;那令k感到如此宁谧静好之初生记忆(雨后野地,孩童笑语);与如此恐怖血腥,持续复返之梦魇,为何会并存于他身上?

&ep;&ep;(起来!站起来!转过去!走!继续!)

&ep;&ep;(不要看!叫你不要看你还看!)

&ep;&ep;(好啊,你爱看是吧?)

&ep;&ep;(锵。)

&ep;&ep;公元2179年。缅甸仰光。生化人游击队的烧夷弹与电磁场攻击确实摧毁了该地所有户籍数据及相关电磁记录。然而重点在于,一方面由于缅甸政府实质控制力薄弱,近乎无政府状态;二方面其时缅甸政府与人类联邦政府之间关系紧张;因此所有电磁记录均未留下任何备份。是以,利用此一战争破坏留下的制度缝隙,k伪造了自己的芯片虫[1],取得了新的身份。而在学术单位与研究计划掩护下,早在攻读博士期间,于生化人解放阵线尚未发展出用以破解“血色素筛检法”的自体演化之前,k其实早已自行完成了类似的自体演化。遑论那在k被招募进第七封印后方才研发成功的“梦的逻辑方程”——那直接来自技术标准局研究同仁(以woolf教授为主)的呕心沥血,k亦曾亲身参与;也因此,对于个中原理、技术机密,k必然知之甚详。

&ep;&ep;无须多时,k也独力完成了足以克服“梦的逻辑方程”的自体演化。

&ep;&ep;像一张千变万化的面具。k成功隐藏了自己。

&ep;&ep;那便是k的“意志身份”——人类。分子生物学学者。人类联邦政府国家情报总署技术标准局局长。他意外的“情报生涯”……

&ep;&ep;k想起之前在那漫长历程中曾亲身参与的,许多第七封印部门里的秘密任务。确实,k并非正统情报体系出身,而k所属之技术标准局,身处于第七封印此一专业情报官僚体系中,也往往显得尴尬。理论上,他们仅是技术部门,他们担负繁重研发工作;他们的主要任务,其实正是持续管理、监视并优化当下用以区判人类与生化人的筛检法;或必要时研发新筛检法。他们仅负责技术支持,正常状况下,不直接介入情报活动。而科学家出身的技术人员们,确实也并不适合直接参与第七封印与生化人解放组织间的间谍战争。

&ep;&ep;改变始自于第七封印新任署长t.e.。正如于署长办公室中他对k透露的看法——他认为,高度专业之技术支持于整体任务中不可或缺;而就长期而言,培养技术人员对于情报工作的理解亦绝对必要——在t.e.坚持下,来自技术标准局的特定人员,才开始在短期受训后,少部分参与对外情报工作。

&ep;&ep;而在k升任技术标准局局长之后,t.e.更修改内规,要求k于第七封印高层会议中固定列席。

&ep;&ep;这是直接以内规操作之巧门来提升技术标准局的决策位阶了。

&ep;&ep;是在这样的制度变革过后,他才真正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情报员的。

&ep;&ep;亦因如此,k才有机会主导那些针对生化人间谍的检验与审讯工作……

&ep;&ep;k再度踱步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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