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4.

&ep;&ep;“很抱歉,小姐”&ep;烛光照在艾格妮斯的身上,“主人下午来电话,吩咐为您准备新房间”。艾梅伯管家手握烛台,请她下楼。

&ep;&ep;新房间由主人卧室套房中的佣人间改制而成。鹅黄色壁纸贴在墙面,窗台粉刷成蓝色,木床靠在窗户边,确保随时能有阳光普照。墙边还有一个低矮的红色橱柜,装满书籍,托马斯-哈代、大仲马陈列其中,都是她写作道路上最仰慕的作家。床中间还只年代久远的小布泰迪熊,掂着破了洞的小肚子,静静坐在床上望着她。

&ep;&ep;这次流亡太过匆忙,根本来不及收集行礼。卢西安按照她的习惯,命人从霍夫堡皇宫把这些旧物全部带回来。

&ep;&ep;“你的衣柜在亲王殿下的试衣间里,不过时间紧迫,您的衣服还没完全准备齐全”,艾梅伯从头到尾打量艾格妮斯,她双臂环抱胸口,身裹床单。

&ep;&ep;“谢谢。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去洗个澡....”艾格妮斯迫不及待,“非常感谢您的安排,麻烦了。”

&ep;&ep;“当然”。管家太太知趣地离开,“这些都是亲王的亲自要求,你可真是个特别的姑娘。”关门前回头道,“不过主人特别强调,他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能翻动。”

&ep;&ep;艾格妮斯立马解开床单,露出藏在胸前的日记本,如释重负。她推开床垫,将日记本藏在床板中央,随即抚平被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卢西安向来理智冷静,可不论是他昨晚的那句“那个老疯子一直在骗你”,还是现在这本父亲遗留的《飞行者日志》,直觉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日记是个突破点,以后还有时间去探寻父亲的心结。

&ep;&ep;泡完澡后,她随便地套上件宽松的睡衣。卢西安的衣柜里还残留着焚香与香橼的余味,沉郁悠远的药香背后是暗流涌动的杀戮欲望,真是勾引别人去触碰他。艾格妮斯突然好奇心作祟,下意识地打开他的衣柜,想要一探究竟。

&ep;&ep;清一色的衬衫挂在橱柜里,黑色皮手套整整齐齐地陈列,还有领带、手表都工整地收纳在暗格里,没有一件多余之物。“果然在军事学校待久了,还真是够强迫症的!”艾格妮斯自言自语。

&ep;&ep;衣柜里还有个抽屉,拉开后是一只西阵织包裹的木盒。金斗熨波刀剪纹,异彩奇文相隐映。金色修纹在暗红色缎面上波光粼粼,仿佛获得生命而摆动起来。卢西安似乎对远东文化非常感兴趣,收藏了很多那里的艺术品。艾格妮斯打开盒子,是一串铜铃。

&ep;&ep;三只铃铛由红绳串联,在灯光下泛出冷金色的光泽,非常漂亮。摇晃铃铛,立马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面对着镜子,在耳朵边、脖子上比划着,但都好像不是做项链和耳环用的。可能只是件艺术品吧。

&ep;&ep;毕竟卢西安收集的东方文物比比皆是,珍贵的旧书字画都放在他书房里,不给任何人触碰。艾格妮斯急忙将包裹重新包好,放回原位。

&ep;&ep;~~~~~

&ep;&ep;摇摆钟敲三下,凌晨三点。楼下传来留声机的音乐声。

&ep;&ep;艾格妮斯沿着音乐走下楼梯,推开书房的大门。卢西安正在手握打火机焚烧文件。留声机上的黑胶唱片在针尖下游走,纸张在壁炉里燃烧。火苗挑动,白纸逐渐蜷缩成黑烬。他扯开衬衫领口,白皙的皮肤因熊熊火光而镀上一层橙红。

&ep;&ep;艾格妮斯有些晃神,这个家族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ep;&ep;“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他坐到书桌前,从皮质香烟匣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把门关上,过来。”

&ep;&ep;“管家太太说你最近很忙,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ep;&ep;他在缭绕的青烟里皱皱眉头,“刚破了一个民主科学党的案子,他们组织非常严密,目标也很清晰,我要拖过来一个一个地亲自审问。”他叹口气,“这些都是我工作上的事,很乏味的。你不会有兴趣。”

&ep;&ep;艾格妮斯走上前去,“其实你完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哥哥”。卢西安轻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譬如做小说家。你在写作叙事上远比我有天赋。”

&ep;&ep;他抖抖烟灰,“你知道这都是谎言,小作家”。

&ep;&ep;“是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随手写过一个小故事——&ep;——弟弟得上传染病,全家齐心协力地将他活埋,然后精心编造各种各样的谎言让警察、法官、邻居都坚信他是殉情而死。而结尾处弟弟在冰冷的棺材下的哀怨嚎叫和家人们假惺惺哀悼的灵歌声完美融合在一起。”她摇摇头,“虽然这是假的,但不寒而栗的感觉却异常真实”。

&ep;&ep;“编织假象却让人们深信不疑,的确迷人”,他身子前倾,“事实上,我最近确实在构思一个新故事”。

&ep;&ep;艾格妮斯没料到平日和文艺毫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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