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怎会有如此不同的两张脸?

一张天真如孩童,一张冰冷如圣女?

是错觉么?

可她方才碰触的地方,还分明有着未散的温度,萧翊的心迷乱了,为了这妖娆的容颜,也为了这怀中,滚烫的温度。

“都快要死了,还浑身是刺?”

他讥诮着开口,她却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爬起,只是,虚软的双腿,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她身体的重量,刚站立起身子,便又重新倒回了他怀里。

半倚在他的胸口,晚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她,很清楚死神与她的距离有多近。

可是,她不想死,至少在看着他死之前,她不能死。

可她真的没有气力杀了他。

此刻,她发烫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任是她平日里有那般武艺,可她到底还是太过疏忽,竟从未想过萧湛送来的东西里会被下了药。

他,是铁了心要把她送给这个男人么?

他就不觉得有一点点的可惜么?

晚歌的心,揪痛在一起,疼!

冷汗如雨,她却仍旧喘气如牛的说道:“皇上,奴婢,奴婢已是将死之人,还是莫要弄脏了你的衣裳。”

她明白,只要她开口求饶,他会放过她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巴巴的来看自己,可是,要让她对他低头么?

她不愿意,永远也不可能愿意。

“你被他们下了药?什么药?”

萧翊淡淡蹙眉,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子,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她居然还是强撑着意志,要与自己保护距离?

自己就真的那么惹她讨厌?

还是说,这是一种欲拒还迎?

晚歌并未再开口,她中的,乃是五毒教的七容丹,这东西毒性并不太大,只会让人浑身无力,高烧不退,类似于重症在身。

晚歌体质不错,本也不惧此毒,可坏就坏在他们五日之中,均不曾喂过她粒米,她会如此虚弱,不过是饿过了头而已。

此时,只要给她一碗米粥,只要再扛过一两日,这毒性自己会减弱,也就再不能影响她的活动自如了。

可是,她是不可能开口问他要那一碗粥的。

如此嗟来之食,她不稀罕,哪怕是死在这役房里,她也要让萧湛明白,便是死,她也绝不屈服。

晚歌不言,萧翊亦不语,淡眸扫过她如雨的额头,他终于自怀中取出一粒米色药丸,递于她眼前。

命令道:“张嘴。”

看似普通的药丸,却散发出阵阵异香,晚歌深谙医理,又如何不知道这东西为何物?

只是,如此稀有的东西,他竟用来救她一命?

是他太过大意,还是说自己真的太迷人?

那一刻,晚歌想笑,那笑浅浅挂于嘴角,竟那般讽刺……

终于,她张大了嘴,狠狠吞下他手中药丸。

她不愿接受他的施舍,但她更期待当他得知她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天,会不会因为喂她一粒芙蓉丸而追悔莫及?

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看着他去死,可他竟然在她身上浪费了世间仅有的两粒芙蓉丸其中的一粒。

真的很讽刺,真的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