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林九娘生母梅娘的墓处。

林九娘在锁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眼远远看去,只见梅娘的墓碑又矮又小,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若隐若现。

四个大丫鬟早已将香烛、纸钱等东西拿了出来,一一放在梅娘的墓碑前。

林九娘先用软帕将梅娘墓碑上的泥灰擦干净,然后才跪在已准备好的软垫上面,重重的叩了三个头。

锁春点燃香烛,又引燃了纸钱,顿时,一股轻烟飘起,袅袅的飘向半空。

韩嬷嬷定睛一看,只见简陋的墓碑上只简略的写了“先母梅娘之墓”六个字,没有落款,也没有年月。

“你们都退下吧,我和我娘说说话。”

一听林九娘这么说,下人们都识相的躲到了一边去。

韩嬷嬷远远的看着林九娘瘦小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韩英娘。

韩英娘年纪比林九娘稍大,今年也十三岁了。因自小丧父,母亲又长年不在身边,韩英娘性格内向,总是怯怯的,见了人就张不开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眼看韩英娘一天一天长大,韩嬷嬷的忧虑也一天重过一天。

女儿这个样子,将来怎么找婆家,怎么操持家务,怎么生儿育女呢?

好在九小姐允诺她要将英娘接到自己身边,只要自己用心教导,想必英娘会有改变的。

韩嬷嬷不禁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只要九小姐真心实意的对待英娘,那她便也会一心一意的跟随九小姐,决无二心。

而此时的林九娘默默的看着生母简陋的墓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生母说些什么。

她从未见过生母,生母也未给她留下过什么印象。

甚至,就连生母的真实姓名,家庭背景她也一无所知。

她只在大哥的片言只语中知道生母是个极富才情,又极漂亮的女子。

可惜的是,林九娘并没有过多的继承到生母的美貌多情,她的相貌更像生父林东涯,方脸剑眉,线条硬朗,有些女生男相。

虽说也算得上漂亮,却不符合望朝对于女子要温婉娇媚的传统审美。

前世的时候,她还常为这一点而感到懊恼,想着若是自己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说不定白秀杨还会对自己有一丝情意。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生母梅娘色艺双绝,那又如何?还不是被生父始乱终弃。

“九娘,你的眉毛、鼻子和嘴巴都像爹,唯有你这一双眼睛,特别像你娘。”

当时一听大哥这么说,林九娘便拿了镜子仔仔细细的看起自己的眼睛来。

她的眼睛,双眸似水,睫毛浓密,而且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动人。

林九娘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无数次的想象过生母的样子。

可是,怎么也想象不出。

对于林九娘来说,生母,始终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罢了,看不见,摸不着,却让自己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对生母没有恨,可也没有爱,因为,她无法虚无的恨,也无法缥缈的爱。

林九娘有些木然的烧着纸钱和元宝,看着摇曳跳动的火苗,她轻轻的在心里对生母说道:“娘,这辈子,我会活出个样子来的。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爱自己想爱的人......”

纸钱和元宝无声的燃烧着,林九娘正有些出神,突然身后一阵嘈杂,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不禁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十几个蒙面的汉子,一个个手持铁棒,来势汹汹。

“二木成家的斗花子,码上她!”

为首的一个蒙面汉子一声厉喝,这十几个汉子立刻加快了脚步向林九娘冲来。

所有的丫鬟中,落冬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将林九娘拉起,见林九娘一脸呆滞,连忙大声尖叫道:“九小姐,跑,快跑啊!”

林九娘如梦初醒,连忙抓住落冬的袖子向马车跑去。

随行的家丁们见状立刻抄起棍棒,阻挡着蒙脸汉子们的进攻。

林九娘在韩嬷嬷和落冬的搀扶下仓惶着爬进马车,还没等她开口,韩嬷嬷便高声喝令马夫道:“快快,快驾车!”

“韩嬷嬷!锁春她们呢?还有那些家丁怎么办?”林九娘虽然惊慌失措,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按住了韩嬷嬷的手臂,大声的问道。

韩嬷嬷眉头一皱,语气严厉道:“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她们!九小姐,咱们得赶紧走!”

说着,便掀起帘子,厉声喝道:“还不快走!”

马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慌了心神,一听韩嬷嬷如炸雷般的命令,连忙驾起车来。

马车飞快的沿着小路向前奔驰,林九娘放心不下,挣扎着探出头往外一看,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虽说家丁们的人数和蒙面汉子差不多,可论身手,家丁们完不是蒙面汉子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歪在地上哀嚎。

而锁春、知夏和敛秋三个丫鬟虽然已经爬进了马车,可是还没等马夫驾车,已经有两个蒙面汉子将马夫拉下车来,又要钻进马车去将抖成一团的她们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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