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那一瞬间,季惟是真的没舍得移开眼。

即便是第一次见面,庄呈昀给她的视觉冲击也没有眼下这么强烈,以至于她几乎产生一种正在做梦的错觉,得亏后面的人进来的及时,把她的思绪强行拉回到现实中。

“我说李带娣,差不多就得了,郭有田当个生产队会计还不够你嘚瑟的,都是一个队的又是自家亲戚,别人给你留面你见好就收吧!”说话的是庄呈昀的勤务员小常,在火车上时季惟跟他打过一次照面,挺严肃一男青年,当时估计是把她当成了啥坏分子一路都没给好脸,好在还算本分,从头到尾对她的出现表现得十分平静,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后来季惟才知道他是榆树沟大队大队长家的老儿子,曾经入过伍,因表现出色复员后就留在了首都参加高级别工作,一直是整个公社的骄傲,今天还是第一次回来探亲。

至于这个高级别工作咋就成了给庄呈昀当勤务员,她不知道也不好奇更不敢问,甚至她觉得在场的可能也就她知道这事,不管是庄呈昀还是小常都没有表露出来,而且李带娣娘儿俩对小常的态度都比明显对庄呈昀要殷切的多,刚才还上蹿下跳要打要杀,这会儿却老实得跟只鹌鹑似的。

总之在小常和小常他爹的双重威慑力下,一个馒头引发的混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就像小常说的,都是一个队的又是自家亲戚,再者李带娣也没真把他们咋着,在乡下地方这都不叫个事儿。

“小麦,那人谁啊?”等院子里的人都散干净,陈翠莲第一时间把季惟喊去问话。

她心里实在不踏实的很,先前她跟常家小子前后脚进门,那年轻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朵里。

闺女的火车票和介绍信可是都在他那,更要命的是,她注意到那人身上穿的衣裳跟昨天闺女穿回来的一个料子,都是胖婶说的那种贵的不得了的羊绒!

闺女一个人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可不能一回来就让人说些不清不楚的闲话!

“就是他借我的衣裳,火车票和介绍信押他那儿了。”刚才都让气糊涂了,忘了把羊绒大衣还回去,这料子太娇气,乡下地方根本不合适,搁着也是浪费。

不过关于庄呈昀,季惟并不想多说,虽然不清楚这次他为啥帮她,但这种一看就不寻常的男人,普通人还是少知道为妙,况且她跟他也没那么熟,实际上就见过两次,拢共没说上过几句,于是随口转移话题,“娘,你还没跟我说呢,今天到底咋回事。”

“还不是你哥!吃饱了撑的非要把馒头拿去给别人,这不就让李带娣给瞅见了!”说起这事陈翠莲就冒火,一巴掌拍向郭大米后脑勺,“哭哭哭,就他娘的知道哭,下次再敢干这种蠢事,看我咋收拾你!”

也不知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啥孽,生出这么个倒霉催的玩意儿,成天看这个可怜看那个凄惨,自家地里的活从来不干,一天到晚给别人做免费劳力,家里有点好的也让他拿去贴补别人了,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