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落兮阁较为偏僻,挨着个小丘林子,因着没什么人往来,月上树梢的时候,已经能听见虫鸣声。

春花窝在小厢房里,睡得正香。

秋月憨憨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将春花从睡梦中摇醒了。

“春花姐姐,主子在屋里睡着,我们在这里偷懒好吗?

是不是该去屋子门口给主子守夜呀?

府里规矩严,要是给夫人知道了,会扒了我们一层皮的。”

春花翻了个身,懒懒地不理会求月,想继续睡。

秋月脑海里翻起去岁紫微苑中的旧时,心里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你还记得去岁的事吗?紫薇苑里若芷吗?

她就是给咱们家小姐守夜,偷了懒,害得小姐着凉,生了风寒,活活给打死了。”

春花嘴里吐出一声嗤笑。

“那是给润霖小姐守夜,不是给这乡野来的丫头守夜。

这乡野丫头能跟我们千娇万贵的润霖小姐比吗?润霖小姐是谁呀?

那是青云城城主的外孙女,天生丽质,又天资聪慧,在青云学府展露头角,前程不可限量,自然是不能马虎的。

可这乡野来的丫头,粗野不堪,我看着就是一抔烂泥,哪里能跟润霖小姐比了。

又不是夫人所出,别说是生了风寒了,就是夜间让采花贼钻了闺房,只怕夫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你就放心地睡吧,何苦为难自己?”

秋月吐了吐舌头。

“我可不敢,咱们家的姑小姐看着是个好近亲的,咱们的大小姐,我看着有点怕。”

“怂骨头,”春花低低地骂了一句。

“有什么好怕的!那姑小姐,一把年纪了,都不出阁,留了个病怏怏的身体拖累人,一看就是个头脑蠢笨的。

近朱着赤,近墨者黑,跟着个蠢笨的货,咱们那大小姐,到头来估计也是要跟她姑姑一样,也要做个嫁不出去的黄花老闺女。”

春花越说越得意,发出嗤嗤地耻笑声。

“听说,她让表少爷的挚友宁公子退了婚.......”

“那宁公子容貌风流,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能让长空少爷结交的,非富即贵,瞧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地心生爬床念头......”

“.......“秋月无语地看着在塌上扭捏发骚的春花,忍不住地汗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还去给病秧子和乡野丫头守夜?你一身贱骨头,不糟践自己不爽快,是吧?”春花一只手抓着秋月。

秋月央求道:“春花姐姐,你是从夫人身边王嬷嬷底下出来的人,任是谁,都得给你几分面子。

我可是孙姨娘屋子里因着蠢笨被打发出来的,可比不上你,若是再被打发出府,就没活路了。”

“不许走!”春花蛮横喝道。

“你也知道,我是夫人屋里出来的人。

如何不知道,我的意思便是夫人的意思。

你伺候好她们,不是让夫人心里不痛快吗?

得罪了夫人,那才叫没活路呢!

我让你睡,就睡!”

秋月一双茫然的眼睛转了转,犹豫了几分,又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柴房睡。”

落兮阁小,下人房设在柴房内。

如今二人所在的,是厢房,并非下人能用的。

秋月胆小,不敢擅用,她轻轻地推开春花的手,往柴房走去。

春花看着秋月小心翼翼的背影,撅起嘴角,骂道:“怂货。”

又低低地念叨道:

“不就是一个小厢房吗?有什么不敢睡的。

要不是这云府没有少爷,以我的美貌,爬了少爷的床,别说是这破院子的小厢房了,那怎么也能分一院子住住。”

春花渐渐神色恹恹,扯了扯被子。

忽然一眼望见窗纸上闪过一抹黑色的影子,身姿妖冶如魅、急如闪电。

只是一眨眼,就没了。

春花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纸上斜斜地映着几抹树枝倒影,虫鸣声阵阵,自言自语道:

“大约是树影吧,这世上哪有鬼魅?”

.........

青云城最为壮丽的府邸,城主李啸的府邸。

李府府邸惊风苑的屋子里,精致的乌木塌上斜斜地倚着一个慵懒的英俊男子。

男子狭长的俊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对着挂在夜空中的明月敞开窗户,懒懒地说了一句:“请进!”

窗外黑色的影子一怔,当即犹如夜里的风影,唰的一下跃窗而进。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大方地扯下遮挡了她大半边脸的黑布,露出白皙胜雪的脸庞。

宁澈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光下的少女。

干净利落的黑色紧身夜行衣衬得她曲线玲珑有致,月光洒在她鸦黑的青丝上,微微地泛着银光。

凝脂玉骨上散着一股肆意的乖张,别有邪魅的风情。

“云大小姐,深夜来访,这是........?”

宁澈狭长的俊眼浮着意味深长的笑。

“聆语阁说你是神医!”

云凌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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