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列还是来到了这个大燕政治的枢纽之地,用标准的胡蒙礼节对着燕书以致敬,然后道:“不知尊贵的陛下因何事急招可列。”

燕书以笑得很和善,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怒意,仿佛之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缓声道:“王子来燕京也有些时日了,自那日见过之后,朕便没有再过问王子的生活起居,实在有失礼数,不知道王子对我燕国的生活可还适应?”

可列答道:“请陛下放心,可列所在驿馆对可列一应生活起居多有照拂。”

燕书以接着问:“如此甚好,不知王子与我方商讨的通商一事,达成了多少共识?”

这一问一答,弄得满朝文武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皇帝陛下不是应该找这位胡蒙王子问罪的吗?怎么现在倒像是对可列嘘寒问暖,拉起了家常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实在忍不住了,主动出声道:“王子如此喜爱我大燕,想必是起了歹心吧。”

可列满脸警容道:“这位大人何出此言?”

“哼!少在这装腔作势,难道你会不知十数日前,你胡蒙两万兵马围攻我大燕边塞歇马重镇?难道你会不知我大燕数百儿郎已命丧你胡蒙人的屠刀之下?”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可列急忙再次向燕书以行礼,只是这个礼比方才那个礼显得更重更有诚意了,说道:“陛下明鉴,可列绝非能用出如此下作手段之人,这其中必有误会,当初可列上禀父汗,为了让大燕与胡蒙两国永远交好,为了让两国的边境不再起争端,也为了两国的百姓能永享和平安宁的生活,父汗亲口承诺可列,只要我能与贵国商定通商事宜,开通西北边塞商道,他绝不会发一兵一卒进扰贵国。”

“你说的倒好听,如此口说无凭,我大燕上下又非三岁孩童,怎会如此轻易信你?”一名武将说道。

燕书以瞟了一眼那名说话的武将,然后又将目光转到可列身上问道:“我如何信你?”

可列一时语塞,摇头道:“没有!”

燕书以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就在要下达对可列的判决时,一直沉默不言的锦然突然站了出来,朗声道:“禀陛下,边关虽有急报说是胡蒙寇边,但事情的始末我们并未了解清楚,胡蒙分东南西北四大部族,若他们内部有人违背桀烈的命令私自出兵,以此来挑起大燕与胡蒙的战争,破坏两国和平共处之契机,而我们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便做出决定,很可能就正中这些人的下怀。”

见锦然发话,那些唯锦然马首是瞻的官员纷纷附议,况且锦然所说也很有道理,一时间这朝堂上的风向便转了。

脸上依然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和善笑容,但桌案之下微微颤抖的双拳却暴露了这位燕国皇帝内心的愤怒。

同锦然一样,一直静默不言的房子玄此时也站了出来:“安平君所言有理,然而无论他胡蒙内部如何争斗,我大燕自是管不着他们,但如今却是实实在在欺凌到我大燕的头上来了,更是在歇马镇外斩我大燕数百儿郎,如此境遇若还如此瞻前顾后,将置我大燕威仪于何处?”

锦然拱手轻揖,接着沉声争论:“胡蒙此次作为确实令人愤怒,但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兵者,国之重器,不可轻言,如若不然,待到战事爆发,伏尸千里,丧命之人何止百千。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房子玄寸步不让,辩道:“想我大燕,自立国以来,兵锋之盛,所向披靡,昭烈帝曾言:‘弱国无外交,没有打不服的人,只有打不赢的仗。’”

“你也说了,那是昭烈始皇帝所言!”

“你是在暗讽陛下?”

一顶帽子扣得锦然微微一愕,但也不做辩解,意味深长地看了房子玄一眼,然后轻飘飘说出一句:

“并无此意,只是如今我大燕国力与昭烈帝时期相比如何,在场诸位心中没数?”

“够了,朕虽做不得那中兴之主,却也绝不会做这亡国之君!”高坐的燕书以显然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声低沉的怒吼,道尽了这位帝王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他双眼直视着锦然,虽不想承认锦然所说的一切,但这些却都真真切切地摆在了大家的眼前,因为当年徽帝的一个昏招,便让这如日中天的帝国迅速衰弱,若不是初始几代帝王为帝国打下的根基够牢靠,那现在大燕是个怎样的结局,实在难料,但眼下这句话不仅是表明自己的决心,也是给锦然的示警。

而这句话在锦然听来,心中不免唉声一叹,燕书以与他这君臣之间的那层膜,终于还是捅破了,从此君臣两人只怕会更加难处,耳边继续传来燕书以的声音:

“可列,你需尽快给我大燕一个交代,在此之前,就委屈你待在驿站内。”

可列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庆幸自己找安平君帮忙的这个决定是多么正确,嘴上说道:“发生这样的事,可列也是负有极大的责任,这就即刻遣人回胡蒙查明事情原委,定会给贵国和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下朝的步伐,可能除了可列之外,没有人是轻松的,明眼人都知道,大燕的皇帝陛下和位高权重的安平君已经彻底划清了界限,除了那些有着明显站队倾向的人,其余每个人都在心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