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虽然担心王夫人会再被父亲斥责的,但是她也不敢违拗陈双喜的意思,只得默默退了出去。陈双喜又让人将宝玉给领了出去后,才看向王夫人冷声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贾家妇过?坑大房,算计琏儿的亲事,这些我现在也不说了,就说敏妹子,她可是我亲妹子,也就出嫁前和你相处两三年的时光,当初就算小有矛盾,这都多少年了?你就没想过,珠儿这次中举,幸好就妹夫的提点妹妹的照顾吗?你就半点也不感激?”

王夫人被陈双喜质问得面红耳赤,她当年嫁进贾家时,贾敏尚待字闺中,真真金尊玉贵打造出来的豪门闺秀,吃的穿的用的色色都是上好的,将当时还在世的大太太以及刚进门的自己都狠狠地压了一头。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姑娘未嫁在家中是娇客。只是贾敏性子高傲、目下无尘,见自己没有认识几个字,便时不时地给自己没脸,甚至还帮忙让熟识文墨的丫头上了二老爷的床。王氏如何不恨?

“在老爷您的心里,我就是个心狠毒辣的妇人不是?元春这都多大了?不急着说亲事反倒去姑妈家,老爷难道是想她被人笑话是老姑娘吗?”王夫人捏着帕子擦着眼泪哭得好不委屈。

“你别以为装模作样就能转移话题了。我知道你和敏妹子不和,虽然敏妹子当年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大半都是你小鸡肚肠没有容人之量,也不知道是王家老太太没好好教你,还是你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陈双喜经过这几个月,算是看透了王氏的为人了,她就是典型的做坏事还死不认错的人,自私自利不说还自以为是。他半点也不留情地将王夫人一顿贬斥后才道:“元春留在京中能说到什么好人家?你以为好人家的儿子都是大白菜由着你挑啊?你难道忘记了你现在的名声了吗?再说京城遍地是权贵大族,依咱们家现在的门楣,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人家可说的。倒是敏妹子那里,妹夫在江南官位显赫,妹子妻随夫贵,名声也好,元春过去,让妹子帮着相看合适的人家最好不过了。”

王夫人的眼泪流得更急了,“老爷,我是元春的亲娘,难不成她的亲事我半点话也说不上了?姑奶奶若是记恨我,故意说门不好的亲事呢?而且我们家合家在京里头,姑奶奶说的亲事肯定是在江南,难道要让元春嫁得这样远?”

陈双喜已经懒得和王夫人多说什么了,他们的思维重点完不在一个层面上,王夫人伤心的无非是她对元春的婚事没有发言权,反倒是她最不喜欢的贾敏来做主罢了。

“我方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耳中吗?这件事情容不得你反对。还有珠儿夫妻回来了,家中的事情交给李氏掌着,你就好好照看宝玉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你若是再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休怪我无情了。”陈双喜起身拂了拂袖子离开了,给了王夫人一个绝情的背景。

陈双喜才过门槛便听见屋中传来了茶盏器皿被砸碎的声音,他的脚步也不停,面上的冷意更深了,作为一个男人,有这样一个老婆,还真是莫大的杯具!相比之下,赵姨娘再怎么上不得台面,反倒比王夫人还要可爱两分了。

不说王夫人每日里沉郁难熬,只说已经船快抵码头的贾珠,听着不远处熟悉的京腔,难得起了近乡情怯之感来。

李纨拿着一件斗篷出来,听见贾珠的叹息声,忙笑着问道:“大爷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到家了,该高兴才是呢。”

“我是想着太太做的事情就有些难受。”贾珠叹气道,看了温婉的妻子一眼,还是忍住尴尬低声道:“太太做的事儿虽然不像话,却是为了我这个儿子着想。等到了家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老爷那边我再劝劝的,他们毕竟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哪能一直这样争吵着过日子呢?”

李纨心中瞧不起王夫人,却半点也不表露出来,顺从地点点头,小声道:“大爷放心,我晓得的,之前怎么敬着太太以后还是一样敬着的。”

贾珠轻轻握了下李纨的手,家有贤妻又有了举人功名,贾珠此时才觉得春风拂面的感觉极好,之前的担忧都丢到一边去了。

岸边贾琏正带着一干奴仆候在码头上,一眼尖的小子才想张口却看见贾家的客船后驶过艘更为华丽更为张扬的大船来,上面的旗帜还猎猎作响,贾琏定睛看去,却是忠顺王府的大船,心里的不满顿时变成了惶恐。而船上的贾珠夫妻和贾家的下人们也是受到了一番惊吓,知晓强先靠岸的是亲王府的大船,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忠顺王爷是当今皇上的第九子,生母陈妃娘娘早逝,自幼被养在许贵妃的膝下,虽然顽劣不堪,但颇受皇上的宠爱,早早得了亲王爵位出宫建府了。

而在忠顺王府一干人从贾家人前走过时,即便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忠顺王爷在,包括贾琏在内的诸人依旧恭恭敬敬的退避三尺。

当头一辆华贵的马车里,弱冠之龄的忠顺王靠在西域进上玄黑无一丝杂色的皮毛垫上,神色悠然。“方才码头上快靠岸的是贾家人?”嗓音慵懒中带着一丝冰冷。

“回王爷的话,是贾家二房的大少爷贾珠中举回京,码头上来迎避在一边的应该是一等将军贾赦的儿子贾琏。”门廊边的那人忙答道。

“嗯。”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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