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她又开始胡思乱想,QQ弹出好友申请的一瞬间,元嘉就马上通过了申请,他知道自己要是耽搁多几分钟,对她来讲或许就是最大的煎熬了。

社恐患者在社交过程中最明显的表现是过度解读客观事实,总认为自己不够好,会忍不住的、无意识的去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哪句话说的不对,会不会引起别人反感,因此产生难以控制的焦虑以及极度的紧张。

对方的QQ号是一个新账号,昵称也叫栀子,其他资料都是空白的,签名也没有,相片更没有,头像是一束栀子花的简笔画。

元嘉已经好久没用QQ了,比起以前,QQ的功能倒是花里胡哨了起来。

栀子:“元老师你在干嘛呀?”

许南栀急得坐立不安,聊天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以前在网络上扮演虚拟角色的时候,她可以把那些网上不认识的人称为‘NPC’,只当是玩社交游戏。

但真的跟现实中的人聊天的时候,脑子又宕机了,很想很想跟元嘉说话,却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老土地问他在干嘛。

元嘉:“我在思考怎么跟你聊天啊。”

栀子:“我也是……委屈”

元嘉:“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你可以叫我元嘉,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这话,许南栀下意识地就紧张起来,她并不想让元嘉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有种坦诚相见的恐惧感,好似自己暴露在了广场中一样。

元嘉在等着她的回复,他很清楚问名字必然会让她感到不安,但这是治疗社恐的必要过程,患者必须一步一步地挑战自己的意志力,这也是系统性脱敏疗法的核心。

一个人的恐惧情绪,是要一步步降低的,而不是一下子降低。

你让社恐患者直接出门社交,无异于让她去死,必须由远及近,循序渐进,每次只增加一点焦虑,逐步增加,最终达到可以自如面对的程度。

当然了,患者的每一小步成功,都必须要给与支持和鼓励,这会使他们产生满足感,这种满足感可以有效地抑制焦虑和紧张的反应。

栀子必须自己克服这一步,不然元嘉对她的病也无能为力。

元嘉等了整整十分钟,他暗叹一口气,看来对方是决定放弃了。

许南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的,她脸色苍白,头脑轰鸣,却依旧在聊天框里打出了自己的名字。

栀子:“南栀。”

看着这两个字,元嘉愣住了。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曾经那位被他认为是超级内向、特别能让人升起保护欲的少女——许南栀。

会是她么……

相处不到半学期,又已经过了十年之久,怕是许南栀也早就忘了他吧。

元嘉没有就这个话题延伸或追问,如果真是许南栀的话,她肯定不愿意元嘉认出她来的,或者说只告诉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因为社恐的原因,许南栀注定不可能像老朋友叙旧那样跟他相处,被认出来只会让她恐惧不安。

就像是大街上遇到熟人一样,因为尴尬不知如何打招呼,所以就躲在角落里,等对方走了,自己才赶紧离开……

假装不认识元嘉吧——许南栀

假装不认识许南栀吧——元嘉

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出奇一致地达成了共识。

怕时间久了她又胡思乱想了,元嘉便赶紧回复道:“南栀,你的名字特别好。”

那边许南栀也稍稍平静些了,他似乎没有认出来……

微微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放松。

栀子:“真的嘛……”

元嘉:“嗯啊,南国佳人,栀子花开,很美的感觉~”

看到他的赞美,许南栀脸上便流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她傻傻地看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这一句话。

之前告诉他名字时的那不安感也烟消云散了,因为‘南国佳人,栀子花开’这句话她特别地喜欢……

……

哒哒——

轻轻地敲门声响起,随后便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许南栀的母亲白妍打开门进来了。

白妍的年纪跟杨和美差不多大,除了衣着更精致之外,容貌看起来甚至比家庭主妇杨和美更要老一些,女儿的病让她操碎了心,看过不知多少医生,始终不见好,最头疼的是许南栀已经开始抵触医生了。

她手里拿着一杯温水,还有两片白色的药,有安眠和定神的作用,许南栀不吃药是根本睡不着的,但白妍也不敢让她自己吃药,怕她出事,就每晚按时给她送药过来。

许南栀的房门也从不反锁,锁上的话,就会轮到父母胡思乱想了,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任何人会进来她房间,诺大的别墅连个保姆都没有,都是母亲自己在打理。

如果是平时,许南栀这会儿要么是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发呆,要么在桌案上画画。

但是今晚,她坐在窗边却没有发呆,而是双手捧着手机,目光专注且认真,那浅浅的眉目和柔和的嘴角还挂着笑意,脸颊微红,连母亲进来了都没发觉。

多久没见她这副模样了?

白妍也愣了神,拿着水杯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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