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洲三十层的精英大厦,是海洲市新兴的商贸中心。从楼顶往下看,下面的车和人都成了掌心里的小物件。

方星河站在三十层楼顶的边缘,伸着脖子朝下看了好一会儿。

半响,她把脑袋缩回来,重新抵着墙盘腿坐在地上,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绘画本,翻到空白页,一笔一划的在空白页写上“遗书”两个字。

我叫方星河,今年十七岁,是西池中学高二年级十三班学生,我自杀跟任何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半个月前,我最爱的姥姥走了,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我太痛苦,每天闭着眼,看到都是姥姥的脸,可是没有人可以帮我,我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意义,我活着就是个累赘,我想要结束这一切,我要去找我姥姥了。

我最后的愿望是想要跟我姥姥葬在一起,如果有好心人能看到,希望好心人能帮助我实现遗愿。

方星河

20xx年7月13号

方星河写完,端端正正的把本子平铺在地上,为了防止被风吹走,特地找了两块断砖压在两边。

做完这些,方星河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手脚并用往墙头爬,爬到一半,身后突然有个人说:“这遗书格式不对。”

方星河一愣,她维持着爬墙的姿势,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半蹲在地上看她的遗书,留给她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方星河维持攀爬的姿势开始累了,她下来,伸手抹了把眼泪:“哪、哪里不对?”

遗书都是想死的人留下来的,还需要格式吗?

年伯同的手指点点那些字:“除了这些基本资料,还有籍贯、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等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你什么都没写,谁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找谁给你收尸?”

方星河抿着嘴,半响她慢慢蹲下来,从笔袋里拿出笔,打算补一下个人资料。

年伯同抬头看她一眼,“这么可爱漂亮的脸,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方星河本能地看他一眼,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英俊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海报里走出来的电影明星。

方星河抱着本子,警惕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往后蹬了一下腿,往后退,小声说:“你,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能做趁火打劫的事呢?”

年伯同笑了笑,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你都不打算活了,还在意这种细节?”

方星河沉默半响:“我知道……”

“跳楼这个死法不好。下坠的中途但凡有一点阻力,直接断气的可能性就很小。我见过一个被催债的人,从二十楼跳下去,没摔死,躺地上的时候跟蛇一样扭曲的躺着,身三十多处骨折,家里开始还当人养着,后来就被扔在猪棚自生自灭。猪棚你知道吧?就是农村养猪的地方,家里舍不得钱治,偶尔给点吃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方星河打个哆嗦,又蹬得离他远一点:“你不要说了……”

“都要自杀的人了。这点痛苦还能熬不过去?”年伯同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的本子抽过去,“这半天都没改一个字。不过,你要是怕疼,我给你个建议,古人常用上吊法。绳子套脖子上,腿一蹬身体悬空,三五分钟就解脱了。我见过上吊死的人,眼珠子凸出来,舌头伸得老长,脖子被身体拽的像天鹅,脖子那么小的地方,多处骨折,又长又细,最起码外型很漂亮。”

“你能不能别说了?”方星河哑着嗓子,抱着膝盖,“我不想听。你把本子还我!”

“既然你不想听这个,那再换个法子,跳河。要专门挑那种大江大河跳,水大浪大,下去之后就算有人想见义勇为也得思量思量。你就在水里起起伏伏个三、四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也就那么十来分钟,足够你回味自己短暂的一生。当然,我到时候肯定是不会去看的,再漂亮的人,淹死的尸体也会泡得发胀,就跟气球似的,希望到时候给你尸检的法医不是新手,要不然不小心一戳,炸了怎么办?鲸鱼尸体在海上飘久了也会鼓胀,戳破的瞬间会突然爆炸你听说过吧?你这小身板这么小,估计到时候得炸得四分五裂。”他看着方星河,“这死法就是不够优美。”

方星河拼命蹬着腿往后退,眼看两人之间隔开了四五米,她大声说:“你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我说了我不想听!”

“自古忠言逆耳,你应该拿笔记下来,对比权衡之后,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死法。”年伯同听清了她的话,微笑道:“要不然你试试安眠药?我告诉你法子,隔一段时间开一次,隔一段时间开一次,然后攒一块吃,保准效果很好。我有个前女友,就是选择了这么个死法,挣扎了好几天,身体一直抽,都抽出节奏感来了,跟她说话她听得到,脑子清醒但身体不能动,后来好不容易被救过来,成了傻子。我给你介绍了这么多死法,你有什么感想,跟我说说?”

方星河眼泪都被吓没了,瞪着眼:“我不要你管。你走开!”

“反正都要死的人了,勇敢一点。”年伯同蹲累了,就地盘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觉得粗糙的水泥面会磨损到他精致的服装,他伸手一指楼顶:“我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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