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的一天,通常是被他父皇吵醒的。

每当皇帝陛下要去上早朝,就会过来敲他寝殿的窗户:“起来陪父皇打拳。”

虽说皇帝如今不用再跟以前那样起早贪黑,也不用日日都要早朝听政,可日常小朝还是有的。

每当这个时候,大殿下就只敢小声嘀咕:“只会欺负我。”

是的,他这位英明神武的父皇陛下,从来不敢跟他母后说一句重话,教训他倒是很严厉的。

可他也只敢私下说说,周太傅和赵太傅现在是他的先生,只要他表现不好,父皇就要让两位太傅给他加课业。

荣鸿熠跟个小大人似得叹了口气,满脸的痛苦。

“你说要是弟弟大一些,父皇能不能就不盯着我折腾了?”他满怀期待的问贴身伴伴魏小期。

魏小期十分遗憾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回:“回禀殿下,恐怕不行。”

“您是嫡长子,总要比二殿下辛苦的。”

其实这事荣鸿熠心里清楚,可他就是不死心,总想问一句。

“好吧。”嘴里嘟囔着,动作倒是很麻利。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把自己打理利落,出门跟父皇问安。

“父皇早。”他如今五岁了,声音洪亮,身体结实,看起来别提多有朝气。

那么小小一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可爱极了,荣锦棠心里痒痒的,把他抱起来问:“安安昨夜睡得可好?”

“好!”荣锦棠扭头找找,没瞧见母后的身影,又问,“母后和弟弟呢?”

荣锦棠就抱着他在后殿转了一圈,走到当年同付巧言第一次见面那地方,忍不住又笑。

“你弟弟昨夜里闹觉,你母后哄了好久,正休息呢。”

“所以咱们爷俩只能躲得远远的,吵了皇后娘娘歇觉可是很吓人的。”荣锦棠对他的课业是很严厉,但平日里还是很和蔼的。

嫡长子这么聪慧激灵,他也确实省心不少。

荣鸿熠就哈哈笑起来。

两个人在后殿前打起拳来,等一套都打完,荣锦棠才觉得畅快些。

“走吧,用了膳就要忙了。”

荣鸿熠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嘴里半句抱怨话都听不见。

父子两个安安静静用起早膳,荣鸿熠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十分好养活。

等用过早膳,便一个去前头小朝,一个去勤学殿上课。

荣鸿熠在勤政殿门口跟父皇道别,哼着跑调的小曲儿往勤学殿走。

也不管身后跟了那么些黄门宫人,他自己是从来不觉得别扭,在宫里就很随心所欲。

如今只剩三个人在勤学殿读书,荣鸿熠的小皇叔和小皇姑还不到出宫开府的年纪,又都比他大十岁,每日便不在一起上课。

只有荣鸿熠由周文正及赵朴之单独教课,学的内容也似乎不太一样。

荣鸿熠天生聪慧,这一点随了他小舅舅付恒书,这位国舅爷如今供职刑部,现在不知在哪省的六扇门巡查。

付恒书十三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被传为学中佳话。后又因年幼还于国子监读书,三年后通读所有课业,以头名毕业。

这等天才,满大越也找不出几个,偏偏就成了他的小舅舅。

想到这里,荣鸿熠蔫头巴脑进了勤学殿,抬头就瞧见赵朴之。

这位老大人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了,被荣锦棠三顾茅庐,特地请回来给他上课。

他也没个什么章程,今日教一点,明日教一点,可荣鸿熠哪怕不做周文正的课业,也不敢不做他的。

被他笑着看,总觉得背后发凉,哪怕赵太傅面容再和蔼,荣鸿熠和从不敢在他面前顽皮。

“殿下怎么不高兴了?”赵朴之笑眯眯问他。

荣鸿熠先同他问安,然后规规矩矩坐到椅子上,才道:“回太傅话,我只想起舅舅那般天纵奇才,我恐怕是很难追上。”

五岁的小娃娃,竟知道有这样强的好胜心了,实在是好事。

赵朴之点点头,温和道:“国舅爷当年情形特殊,不努力就永远都留停在原地,而殿下不同,殿下已经比别人站得高了。”

荣鸿熠虽然聪慧,却还是年纪小,他回答:“可是母后常说高处不胜寒,站得高也有坏处啊。”

他歪着小脑袋,认真看向赵朴之,赵朴之就不由心里赞叹。

这皇后娘娘聪慧果决,果然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娶妻当娶贤,这话真是不假。

赵朴之找出今日要学的《声律启蒙》:“所以你要让自己站的稳稳的,谁都撼动不了你,便无碍。”

《声律启蒙》他真的听不懂,刚读完《三字经》的小脑袋还没法消化这样难的书,不过赵朴之也不求他懂,只说:“殿下跟为师一起唱吧,今日就当散心了。”

虽说荣鸿熠不知道为什么更怕他,但也更喜欢他,老大人的课总是特别有趣,叫人听一天都不觉得烦。

作为五岁的嫡长子,他每一旬都要上九日课,三日周文正,三日赵朴之,还有三日由国子监的教授教他杂学,下午时就会有些琴棋书画让他玩,他也是有些兴趣的。

因为年纪还小,现在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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