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沉浸在旱灾结束,他们活下来的村民们也渐渐察觉到不对。

在他们这里连着下两三天的雨都算顶了天的长,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六七天不停的。

“久旱必涝!”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人群彻底一静。

涝,洪水!

他们这里是北方大平原,整个县城连座山都没有,周边的大树大炼钢的时候被砍了当柴烧,村子里会水的大概除了那些喜欢偷偷跑去窑坑游泳的没几个。

真要发洪水,想跑都没地方。

林芳皱眉,洪水?

应该没有吧?真要有过洪水,老一辈应该也会同感叹三年灾害一样感叹洪水,顺便勉励下一辈珍惜现在的好生活。

三月下旬,程卫国和林有福白着脸宣布,集体粮仓几乎没有粮食了。剩下一点大家按人头分分,能撑多久就靠自己了。

村民震惊害怕哭泣,却改变不了结局。

“社员们放心!我和林有福每天都去人民公社,一定会想办法申请到救济粮!”

程卫国和林有福也不知道说这些话是安慰大家还是安慰自己。

城市粮食也紧张,吃到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虽然有些地方灾情已经缓解,可周围的河南、山东、黑龙江几个产粮大省洪灾、冰雹不断。没有人知道灾难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林家四个小孩,分到了不到一斤红薯叶、玉米杆、花生秧子、玉米芯还有一些认不出来的树皮磨成的碎粉末,难得的是里面竟然藏着一根指头粗的红薯。

过了几天,有的人家开始断顿。开始剥村子里的树皮。

四月上旬的一个雨夜,大地突然小幅度摇晃起来。

所有人吓的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大雨中不知所措。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地震。

愣愣的站在树下,空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明已经安静下来,却没人敢进屋子躲雨。

林芳看着滴滴答答的雨幕,想来这就是苏来宝爸爸出生时的那场地震吧。

地震过去好几天,程卫国扯着嗓子通知确定没有余震后社员们才敢回家。

旱灾、大雨、地震,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

“大田!大田!”一个声音响亮到尖利的声音响起。

林芳站在门口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成才婶,找我哥什么事情?”

成才婶看了会儿林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二丫,别人一个个都瘦成骨头架子了,你家还能长个儿。我记得你早两年特别爱晒野菜干,现在还有不少吧?看在咱们一个老祖爷的份上,借给婶几斤保命!家里你两个哥哥可是饿的快不行了!”

林芳一脸为难,“成才婶,这雨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我家这么多人都不够吃,可不敢借给你。你家要是熬不住就把家里的树皮剥了吃。等吃完了,说不定救济粮就到了。”

“树皮那么硬,你两个哥哥根本啃不动!”

“那就多煮一会儿。”

成才婶见林芳好言好语不听话,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忍不住了,“前两年,我们家还给你们家白种了两个月地,现在咱们算算这个账!我们家不能白干,至少要给我十斤粮食!要不我一会儿就把你家有粮食说的村都知道。我看你们四个小娃娃守不守得住!”

“那你去吧!”说完林芳啪的关上屋门。

林田一个好伙伴拉了几天肚子,林田带林水去他家了。家里只剩下林芳和林薇。

成才婶刚才说的话林薇听的一句不落,见林芳一点不在乎,林薇有点坐不住了。

“二丫,要是野菜还多,你就给成才婶点儿,她要真告诉别人怎么办?”

“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

“你说的啥意思?”

“你猜?”

***

林芳找出林田和林水的脏衣服扔进接满雨水的盆子里,从饭棚里抓了把草木灰慢慢搓洗。

林薇听见声音抬眼,“二丫,我床脚下还有两件,你也给我洗了。”

林芳头也不抬,“你没手还是没脚,懒得你!”

林薇气的直拍床,“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

“有,就是我啊!”

“林二丫!”

“干嘛?”

“我跟你是不是有仇?你干嘛一直针对我?”

“我乐意,你管得着?”

洗好衣服搭起来,林芳找了一个麻袋折成三角形戴在头上,冒雨出了门。

“有福叔!”

屋子里的林有福听见小孩的叫声就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生怕是谁家来借粮食。他家也要断顿了!

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林有福赶紧往旁边站了站让林芳进门。

“成诚家的二丫?”林成诚是林芳爹。

“我大名叫林芳,是金海爷爷给起的名字。”林金海是林有福他爹。

林有福内心吐槽他爹给那么多人起名字,怎么就没给自家儿子起个好听点的。

“林芳,找叔有事儿?”

林芳也不卖关子,“前两年我摘了好多野菜晒成干,晒的有点多,一直没吃完。我看村子好多人饿的走不动了,有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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