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麻辣烫店里,姜宴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位置里,大概是因为他们不菲的衣着和考究的打扮与廉价的麻辣烫格格不入,所以引得很多人纷纷侧目。

“大哥你说,这个姓薛的是不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姜宴一边往嘴里塞着油麦菜,一边向旁边的人义愤填膺的控诉着。

靳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伸手点了点桌面温柔道:“你慢点吃,小心噎到。”

姜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拿起一旁的辣椒罐子舀了一勺辣油,撒气似的用力在碗里拌来拌去,拌了一半又舀了一勺辣油,一碗麻辣烫很快就成了红艳艳的一片。

她和靳晨已经认识快二十年了,那时她还住在小镇里的外婆家,每天就只会跟在靳晨屁股后面叫大哥。在她上面还有一位“四姐”和几个兄弟姐妹,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其他几个人都散了,只剩他们三个还保持着革命友谊。但那位姐姐几年前出国了,从此就杳无音讯,再也没回来过。

靳晨是个搞IT的工科男,俗称“挨踢男”。即便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也是被人景仰的“靳总”,但是却从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总是穿着名牌西服和姜宴出入各种地摊烧烤。

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吃镇上的一家麻辣烫,后来她被姜正远接到姜家,就再也没吃到过那家的麻辣烫,而姜正远也不许她去那种“有损身份”的不干不净的小店。

“你说说,就现在这个社会,谁不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俗语,老祖宗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有其中的道理!他薛昭装什么两袖清风,我才不信他真的那么清廉!”

一想起今天薛昭今天道貌岸然的样子,姜宴就觉得所有的火气都冲到了脑门子上,气的她头晕,唯有低头塞了一大口粉丝来解气。

靳晨叹了口气,跟老板娘要了一瓶矿泉水,又把盖子拧开放在她面前。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开口说:“你这个观点就有点偏激了,我不否认现实社会中存在很多拿钱才能办事的现象。但小宴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不在乎钱这种身外之物的,而且我相信这类人并不在少数。”

姜宴有些不服气的反问他,“那你呢?如果今天我给你十万块钱,让你做一个项目,你会给我做吗?”

“这两个事情不能相提并论。你给我钱让我做项目,这算是一笔钱货两清的交易。你出钱,我出力,我们并没有违背原则。这和你给薛医生送钱送礼不一样,你私下里给医生好处,这算是贿赂,是违背医生职业道德的。”

靳晨温和而又理性的开导让姜宴无言以对,可面子上她仍然过不去,再次执拗道:“我都说了,只是让他帮个忙而已……再说了,他作为医生,救死扶伤不是职责吗……”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站不住脚,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很没有底气。

靳晨笑笑,对她道:“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是非观还没确立。其实你心里知道你做得不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错了?”

姜宴赌气道:“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都不承认自己错了,我为什么要承认?”

靳晨眼里满是温柔和宠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是一个自信独立的大女人,可每次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像个孩子一样。就算内心已经警告自己下次不许再犯了,可还是死鸭子嘴硬的不承认。

“你觉得他那句话过分了?是说你肆意挥霍,还是说你非奸即盗?”

“我……”

“你可以换个立场想一下。如果今天是他有求于你,他什么都不说清楚,就扔给你一大堆礼物和红包让你帮他办事,你会高兴吗?更何况你俩之前还有过不愉快的过节,你会不会觉得他非奸即盗?”

姜宴知错的低下头,小声道:“那他也不能说我肆意挥霍吧?他又不了解我!”

靳晨一笑,“你既然知道他不了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气?你想想,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出手就是那么贵重的礼物,除了富二代,很有可能就是那种人了。他没说你别的,已经不错了。”

姜宴翻了个白眼,“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咯?”

“那倒不至于,你以后做事别再这么没头没脑就行了。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外婆心急,但你今天这事确实做得不妥,我想薛医生一定是觉得你在拿钱羞辱他。”

“拿钱羞辱他怎么了?我还巴不得有人拿钱羞辱我呢!”她愤愤不平的说完,这才放下面子道:“我承认今天是我的错,明天我会去找他道歉的。”

“这就对了,赶紧吃你的吧。”

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靳晨能用最简单的话来平息她的愤怒,他总是波澜不惊却又条理清晰的分析着她的错误,以至于到最后她不得不低头承认。

姜宴老老实实的低头吃菜,囫囵的问了一句,“三哥,你有没有联系过四姐?我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好想她。”

靳晨的脸色微变,冷冷的说:“不知道,没有。”

专注吃麻辣烫的姜宴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从麻辣烫店里出来,两人走在步行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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