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等等。”

谢沿峙脚步微顿,“何事?”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到嘴的话被阮戏时咽了下去。

“一炷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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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镇

“卖.春帖喽,书法大家提笔的对联春帖哦!”

临近腊月,易安城内热闹非凡,大街上年货置办红火,货物摆了长长一道,大红色的包装喜庆吉利。

人来人往中,阮戏时缩在谢沿峙营造出的真空包围圈内,难得的一路绿灯。

“还有多久啊,这里人怎么这么多。”阮戏时作为神仙,很明显的察觉到凡间浓厚的浊息,粘.稠的沾染在身上,让人几乎抓狂。

谢沿峙见此,眉头一紧,他伸出手在阮戏时的额间轻轻一点,下一息,阮戏时感觉自己浑身清爽,呼吸顺畅。

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阮戏时转头弹了弹自己右肩上变回鸾鸟原形的损廿,笑得前仰后合。

自从听到神尊要同他们一起去易安镇,损廿就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在强烈求生欲的支使下,损廿决定变回原形,在缩成手掌般大小,落在阮戏时肩头,省力还安心。

“衡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在前面的胡家酒肆中。”快至地点了,损廿趴在阮戏时的耳边提醒道。

神仙陨灭,即化为清气充盈天地,不如凡人能留下尸身。若想探查衡谷死因,就不能同仵作般验尸,只能绕这弯路子,寻些蛛丝马迹。

穿过人群,酒肆旌旗飘扬。

阮戏时与谢沿峙对视一眼,隐下神相,走了进去。

“呦,二位客官,里面请。喝点什么,梨花白行吗?”小二见进来了一对面容普通却气质不凡的男女,热情招呼道。

“把你们这招牌的东西都来一份,今天钱管够。”说着,阮戏时从身上摸索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放。

瞬间那小二双眼发光,伸手就要拿。

“可别急,这钱,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给你的。”阮戏时将金子按住,抬起眼,淡笑着瞧心急如焚的小二,神情老道。

谢沿峙见她行为有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阮戏时瞥他一眼,满是不要砸我场子的控诉,复而对小二道“若想拿到这钱,很简单。你只需要给我讲讲你们这镇上,最近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故事便可。”

听到任务极其容易的小二喜笑颜开,他顿了顿,眯起眼睛,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奇怪的事情,确实是有的。您今天算是问对人了,现下快过年了,谁也不愿意提那桩事,生怕染上晦气。”

说着,他摇摇头,神情肃穆起来“那件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

阮戏时和飞至桌子上的损廿对视一眼,没错了。那时他们还在青山独归远,那里的时间流逝要比凡间要慢上些许,衡谷下凡算算时日,怕也是在那个时候。

“那一天,我们镇子里的所有鸡都和中邪了一样,半夜丑时,它们突然发了疯一般朝着一个方向打鸣,那声音,就像被人掐住喉管一样,叫的个凄惨尖锐。闹得整个镇子都无法入眠,硬生生到了第二天日出,才消停下来。”

小二似是想起那夜鬼气森森的叫声,打了个寒颤,继续道“你猜,后来怎么着?那些打鸣的鸡嘴边都挂着长长的血丝,杜鹃啼血我知道,可我从来没听说过群鸡啼血的啊。就在那天,这等奇观被我瞧见了,也算长了回见识。”

“自那以后,我们镇子里的鸡就再也没叫唤过了,连蛋也不下。你是外地人吧,可不晓得,最近鸡蛋涨价可厉害了。”

阮戏时瞧他一眼,小二自知自己说偏了,瘪了瘪嘴,又端出一副神秘的表情“这事还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我们镇子里有许多姑娘开始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风蕊姬,被一个瞧不清容貌的男人万般虐打,直到咽气。奇怪的是,她们梦醒后身上虽没有一点伤痕,却总是浑身疼痛,病怏怏的。”

阮戏时抬起头“风蕊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