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逸觉得,所谓因果轮转,大概就是这一世所有的重逢,都是为了完成上辈子没有结果的相遇。

若是相爱,则是接续前世的姻缘,若是相恨,便是了却前尘怨怼,没有任何一次相遇可以准备,同样,也没有任何一种重逢可以预演。

而生命,本就是一场情理之中的意外。

南风手术那天,他等在手术室门外,看着那盏红色的提示灯一直亮了七个多小时,心中反复思忖着,有一件事,他似乎忽略了,可那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回忆,都拼凑不齐零落的记忆碎片。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面朝手术室的方向,挺直脊背,迎接那扇门打开之后的答案,不过是好的坏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是生是死,他都接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背影始终沉默无声,却又异常□□。

最终,七个小时过去,从白昼到夜幕,那扇门打开了。

徐轩精疲力竭的走出来,景晓娴和秦晓率先冲上去,顾不得别的,只是问:“小风/我姐怎么样?!”

他依旧站在原位,整个人孤独沉寂的如同一尊雕塑,他挪不动步子,也张不开嘴。

徐轩说:“手术成功,只是她身体太虚弱,以后的事情,就要看天意了。”

直到这时候,他僵直的身躯才不经意间动了一下。

天意?天意是什么?

如果她醒过来,从此长乐安宁,这便是苍天有眼。

如若不然,那就是他的命了。

他也认了。

南风被推进了无菌隔离病房,禁止任何人入内探视。

整整两天,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第三天,季逸送景晓娴和秦晓上了回美国的飞机,他听南风之前提起过,在美国,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今年还不到七岁。

他知道,在那片烟雨飘摇的江南水乡里,在她的老家,也有一个应该叫她姐姐的男孩子,叫做秦沐北,今年已经八岁多了。

他知道那样多的事情,唯独不晓得,她会什么时候醒过来。

他常常在隔离病房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一扇门,却将她们阻隔在了两个世界。

像是春风拂揽的滋味,秋雨永远都不能体会,也像是在天涯之南的她,永远都望不见他的海角之北,两条不相交的红线,再也无法殊途同归。

老天收回了多余的怜悯与慈悲,哪怕为她换了一颗心脏,他依旧唤不回她离开的脚步。

可怎么都不应该是这样,怎么都不应该是她。

徐轩说,她的情况不容乐观,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她整个体内循环已经完丧失了机能,肝功能受损病变,肾衰竭,他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好放她离开?

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是她的女人,不管她是生是死,永远都是。

如果对自己的女人都能放开手,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能留得住,守得牢的?

他说服了院方,终于得到了每天进入病房陪伴她十分钟的时间。

每次到她身边,他都要进行两次身消毒,要穿上无菌隔离服,将帽子和口罩副武装后,才能见她一眼。

每天只有十分钟,有时候他会试着轻声喊她的名字,一开始喊南风,后来就喊她小风。

有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不远处,沉默的望着她的脸。

而她浑身上下都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苍白的面容被掩映在氧气罩下,依旧无声无息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

渐渐的,他的心,也就麻木了,试想着,只要她还能有呼吸,只要心脏监测仪上的电波还没有变成一条直线,就算她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也没关系。

他就守着她,一直这么守着她。

两个月后,南风被送出了隔离病房,再次回到icu。

这样一来,要见到她就没有那么不容易了。

而就在她转入icu的第七天,那个早上,她终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当时徐轩和一众医生护士都在,他清楚地看见她的睫毛颤抖了几下,那几下,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来回划在他的心头。

众人惊呼,而南风张开眼睛之后,只是眼珠稍稍转动了几下,似乎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身影后,凝视两秒,然后再次缓缓阖上眼皮。

他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她便再次陷入了无知无觉漫长的昏睡之中。

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透支到了顶点,血液透析也由原来的隔天一次变成了一天一次。

但没关系,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以后,不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半个月后,在命运的召引下,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醒了很久。

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他隔着氧气罩上的白雾,却看到她的口型在动。

她漂亮的唇形划出一个微笑的模样,他知道,那是两个字。

每次她喊他名字的时候,口型都像是在笑。

季、逸。

他轻声的应了她一声:“我在。”

从那天起,她醒过来的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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