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的驭灵之术,到此时我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直到那只白黾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去之后,明明黑袍男人没有动,它的八条腿还在动个不停,而活动的频率跟那个人形茧的鼓动完对了起来,一鼓一鼓,像是一种模拟吞噬消化的过程。

我看着那只白黾的头部,原本只是感慨雕刻的技艺精湛,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因为在我看来,它好像完活了起来,且自体正在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仿佛是某种经年冶炼的器灵,拥有了自己的思想。

司徒曜向前走近,黑袍男还未有动作,那只白黾就已护主般高高地抬起了一条腿,而司徒曜上前的动作也被拉扯停了一下,挥手斩断之后,站在原地未动。

我差点怀疑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看错了眼前发生的一幕,驭灵术所驾驭之物,竟可自己拥有控傀之术,且这样轻易地拖住了司徒家的二少爷!

司徒御寿数已尽,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如果司徒曜能活下来,他就会接替自己的大哥成为新的家主,作为司徒家的根基,他的控傀术,本应再无人可比才对,可现在一切都乱了套。

“你到底想干什么?”司徒曜与他隔着十几步的距离,试探问道:“阿苍?”

没有人回答,司徒曜便又接着道:“既然终于见到了,那这里就是你我之间最后的站场,如果你这十年中有任何的隐情,我们现在面对面站在这里,我给你时间把话说清楚,但如果你不愿意开口,那我也只希望你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黑袍男看着他,身形未动。

司徒曜道:“十年前,藏书阁失守,那些术法秘籍,是你拿走的吗?”

一个响雷在他们中间裂开,我看到那个黑袍男在走近,点了点头。

司徒曜手中那把剑在随着雷声铮鸣,昭示着主人的心情一样,继而听到他又问道:“司徒家祖祠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吗?”

两个问题,皆是他的心结,既让他们家族蒙耻,也让他失去了自己最小的弟弟。

黑袍男走到他的剑可抵之处,似已做好了要与他斗个高下的准备,头微垂着,黑袍上的宽大帽子将眼睛也掩藏在了黑暗中,两肩收紧,再一次对他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没有冤枉你。”司徒曜手中剑花一转,朝他刺上前去,说:“你欠我们司徒家的性命,今日也该还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只要不涉及到废墟中那些百姓的安,我并不打算干预,从他们的厮斗中退了出来,感觉结果已经很明显。

论近身战,黑袍男的功夫不如司徒曜,可若是距离一旦拉开,要论控傀术,司徒曜完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现在手里还握着一个看起来并没有彻底发挥出来的白黾,但除此之外,在牵制之余,他缺乏一个真正具有强大的伤害性的手段。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缠斗,黑袍男完没有要使用白黾的打算,双方都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一个想拉远,一个在不停地接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身边在攻击,完不给黑袍男停顿出弦的机会。

与司徒曜对战,他双腿的劣势便明显的凸显了出来,我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人的动作,黑袍男身上便已多了几道剑痕,每一处都是凶险地避开了要害。

司徒曜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一心要他性命,黑袍男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朝他抛出几枚暗器,在他躲避时后撤,将阴弦放了出来,而司徒曜也早有准备,剑刃注满了血气,在人被定住的那一刻,也同样使出控傀术,延续了自己断开的攻击。

黑袍男一边躲着他的剑,一边试图控制他的行动,但司徒曜却在这时候利用自己对这门术法的了解,强行用真气冲破了驭灵术的控制,那把剑在黑袍男踉跄了一下的同时,猛然往上一挑,从他的胸口顺着脖子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割断了他身上缠的黑布。

两个人同时受伤倒地,黑袍男起身的动作比司徒曜慢了一点,便已被抢占先机,我眼看着司徒曜手中的剑朝他的胸口刺下去,下一秒,却听到两个声音同时传进了耳朵。

“二少爷!”

“小曜!住手!”

司徒曜的剑在堪堪刺入他胸口的刹那停下,我循声望去,见废墟外的方向有几个人影,在最前面的,就是坐着轮椅的白忠和另外一个老人,他们身边秦邺、唐刈还有兰若三个人都在。

我瞧着那位老人十分面熟,等人靠近了,隔着雨幕,我才认出那正是在我们来侗川之前,在蒲贤村帮我们指过路的老伯。

我正疑惑眼前这一幕是什么意思,那个老伯一靠近,看着眼前的情景,就在司徒曜面前一下子跪了下来,一时间哭得声音沙哑,对司徒曜道:“二少爷,你要杀就杀了我吧,老头子的命不值钱,可你好好看看面前这个人,他是无辜的啊!”

司徒曜眉头紧蹙,“谢昌?”

他转头看向轮椅上的白忠,“白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忠不说话,他们二人身后的三个人也都面色肃穆,好像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个个也不肯在这时出声。

黑袍男刚才不见了的木偶躲在一个小小的草丛里,这时候缓缓地迈步走了出来,脖颈部位咔咔响了两声,仰起头,看着司徒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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