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徐巽看到,有很多拖拉机和汽车,拉着满满的蚕茧,都往牛庄的方向赶去。估计这些人到了牛庄,缫丝厂已经下班了。 这些贩子都是听到了牛庄缫丝厂高价收购的消息,打算明天狠狠地赚一笔,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失望和愤懑。 冯云山看着这些运蚕茧的车子十分眼馋,并且感叹道:“要是河口乡不查的话,要不了一个星期,老表你就成百万富翁了!” 徐巽笑道:“能挣这些我就满足了!” 他确实应该满足。今天,他跑了两趟牛庄缫丝厂,得现金313300元,刨去两次蚕茧的本金207000元、表哥的运费和大姑父的好处,他净赚十万。 在那个人均月工资三四百元的时代,徐巽一天就挣了别人二十多年的工资。 但是他不可能满足。他知道,这个世界有钱人还很多,过去、现在、将来,都会有很多有钱人用种种方式影响世界。和那些人相比,自己只是大象脚下的蚂蚁。 他也想由蚂蚁长成大象,成为可以影响世界的有钱人之一。 卡车开到周场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黑了。 即便如此,中午那些卖蚕茧给徐巽的蚕农还都围在冯永富家不肯走。他们相信,徐巽今天晚上一定会回来,一定会为大家兑付白条。 徐巽没有让大家失望,他又拿出十万,交给冯永富。 冯永富接过钱,却没有急着为蚕农们发放,而是看着徐巽,颇有些不安。 “大姑父,你怎么回事,快把这些钱发下去啊!”徐巽催促的时候,感觉大姑父有什么事瞒着他。 冯永富搓了搓手:“二子,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什么事?大姑父,你尽管说!” 冯永富长吸了一口气:“今天,你大伯家的二姐夫来查你的车,都怪你大姑!” 徐巽笑道:“与我大姑有什么关系?” 冯永富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大伯打来电话,向你大姑告状。说你不正干,游手好闲,还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你大娘一气之下把他的脸都抓破了。你大姑不相信,就说,二子哪里象你说的那样,现在都开上桑塔纳了,还有贩蚕茧的门路,眼看着就要发家致富了!” 徐巽顿时明白了,中午孟大鹏来查车,都是他大伯徐学仁指使的。而徐学仁之所以知道他贩蚕茧的事,都是因为大姑的“通风报信”。 即便如此,徐巽一点也不生大姑的气。 他笑道:“没事的,大姑父。大伯虽然恨我,却奈何不了我。我还把孟大鹏打了一顿!” 冯永富说道:“坏就坏在这里!孟大鹏躺在地上不起来,让人打了120,被送进了县人民医院。据说,这小子现在还赖在重症监护室里不出来呢!” 说到这里,冯永富叹了口气:“刚才,你大伯又打电话过来,那意思就是,让我们这些亲戚明天都过去看望看望!” 徐巽一听,就知道孟大鹏这是想把事情闹大的节奏。 他立即说道:“我现在就回县城一趟,跟我哥商议商议!” 说着,他拎着盛钱的皮包,开车直奔人民医院。 一进病房,徐巽就看到哥哥徐乾斜躺在床上,而他的父亲徐学礼竟然也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阿爸,你怎么也来了?”徐巽明知老爸来这里是为了孟大鹏的事,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臭小子,你可算回来了!”徐学礼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把揪住徐巽的衣服,“你把你二姐夫打成那样,是不是想吃牢饭?” “是孟大鹏惹我的,他还要烧了我的蚕茧。我不打他,自己也得完蛋!”徐巽忿忿地说。 “问题是,孟大鹏被你打住院了,你大伯家还报警了!”徐学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快点跟我去给你大伯道歉,再赔点钱,争取个和解!” 徐巽抬起头来,向徐乾看去:“阿哥,你也是这个意思?” “我不赞成!”徐乾说。 “我倒想试试!”徐巽笑道。 徐巽把徐学礼按到凳子上坐下,然后附到徐乾的耳边说道:“我这就跟阿爸去道歉,然后大伯家里人一定会骂我,甚至打我。就算他们对我十分客气,我也会激怒他们出手打我。他们只要一碰到我,我立即躺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怎么样?” 徐巽的意思是,用孟大鹏讹他的法子去把大伯一家人拉下水。只要徐巽受了伤,徐乾就可以报警,然后逼大伯和解。 徐乾摇了摇头:“大伯一家人都在孟大鹏的病房里,如果他们打伤了你,然后让大娘来扛,警察也拿那个泼妇没办法!” 徐巽也没辙了。在他的印象中,大娘是个装死耍赖的高手,警察也不愿意招惹这样的女人。 徐乾又说:“二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你一向是火爆脾气,一旦他们把你打疼了,你忍不住摸起家伙反抗,不出人命就谢天谢地了!” 听徐乾这么一说,徐学礼也不敢让二儿子去给他大哥徐学仁赔礼道歉了。 徐巽则连连保证:“这回不一样了,我一定强忍着火气,结结实实地挨他们打一顿。要不然,你有什么理由报警?” 可是,无论他怎么指天发誓,熟知他性格的父亲和哥哥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徐乾叹了口气:“就算你愿意吃这个亏,我也不能眼看着你被人打。谁让我是你哥呢?” “不让我吃亏,难道你有办法让我免了这场牢狱之灾?” “哪有那么容易?下午四龙来了一趟,说大伯家里人已经到所里报警。如果孟大鹏不是缫丝厂的人,打了也就打了,屁事没有。但是现在有缫丝厂为他撑腰,我们就不得不走一走程序。你去自首,争取从轻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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