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台北门,与威严肃穆的南门大相迥异,这里铺户林立,行人川流不息。一个小小的城门洞,立在街道中央。一行四人随着进城的人流走进西门,为首的掀起头顶的毡笠,正是昆仑奴。牡丹走在他身旁,身后是化了装的赫连兀和呼延赞。

牡丹看了看城门四周,不屑地道:“这就是西域首府轮台啊。破地方,还不如我们老家呢。”

昆仑奴道:“轮台在匈奴占领前叫委鲁母,意为是优美的牧场。”

牡丹道:“牧场,我们也去放牧吧!”

这时,小奴对她轻轻嘘了一声,她赶忙闭上嘴。

昆仑奴回头对赫连兀和呼延赞低声道:“咱们先找个茶楼问问信,再定行止。”说罢,四人快步向城里走去。

钦差行辕设在大将军府内。苏武、李广利、公孙敖、尉屠耆一行走进行辕。李广利满脸堆笑道:“特使,这里是小了点儿,但也没有办法,轮台是边关,条件简陋啊。”

苏武笑道:“很好了,很好了。让大将军腾出自家的房子,我已经是于心不安了。”

忽然院子东头响起一声厉喝:“快走!”众人抬起头来,原来是刘彪、周义押着殷牙力和孙兵快步向后面走去。李广利登时一惊,目光望向身旁的将军单垣,单垣冲他微微摇了摇头。苏武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二人的举止神情。

李广利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啊,特使请。”

苏武应道:“啊,请,请。”

众人在正堂落座,仆役献上茶来。

苏武的目光转向李广利:“大将军,刚刚特使问到轮台长史和司马,你好像有些难于启口,这是……”

李广利道:“特使,轮台长史和司马乃是赫连兀手下的爪牙,暗通叛贼,阴谋反叛,被末将拿下。然昨日,二人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苏武双眉一扬:“哦?刚才牢门前的那些妇女……”

李广利道:“都是二人的家眷。”

苏武问:“说他们参与谋反可有真凭实据?”

李广利赶忙道:“特使,虽无真凭实据,但此二人与赫连兀、呼延赞过从甚密。呼延赞谋反之时,城中大乱,末将生怕这二人推波助澜,激发民变,因此,便将他们锁拿起来,可没想到……”

这一番话说得很有道理,苏武心里虽然不悦,却也无可挑剔:“罢了,如此处置也不能算错。”

李广利谢道:“谢特使体念下情。”

苏武问:“这二人是关在同一牢中?”

李广利道:“不,是分别关押。”

苏武道:“分别关押,却不约而同地畏罪自杀?”

李广利道:“是啊,是末将疏于防范。”

苏武破颜一笑,莫测高深地说道:“这可真是凑巧之极啊,看来这二人是心有灵犀呀!”

他把最后五个字说得特别重,李广利敏感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苏武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将军,日前呼延赞起兵谋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广利道:“啊,末将在塘报中已经详细说明。怎么,特使没有看到?”

苏武道:“我当然看到了,只是有一些细节还想询问将军。”

李广利道:“是。情况是这样的:朝廷下旨,着未央宫御卫押解轮台郡守赫连兀进京,不想半路被歹人截夺,所有卫士部殉职。”

苏武道:“是啊,这件事我知道。那么,大将军是怎样得知,此事是呼延赞所为呢?”

李广利赶忙道:“哦,是一名军士亲眼目睹,领头的匪首就是呼延赞。于是末将连夜派人侦讯,此贼见势不妙,便率军哗变,反出轮台。”

苏武缓缓点了点头:“你是说有人亲眼看到呼延赞谋反了?”

李广利答道:“正是。”

苏武道:“是一名军士?”

李广利答道:“是。”

苏武笑道:“广利刚刚说过,押解赫连兀回京的是未央宫,而且,部殉难,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军士看到呼延赞?”

李广利登时傻了眼:“这、这……”他“这”了半天,实在无法自圆其说。他把目光转向单垣。

单垣赶忙解围道:“是这样,有一名军士正好路过此地,恰巧看到了呼延赞。”

苏武点点头:“原来如此。”他缓缓端起茶杯,余光斜视着李广利。

李广利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苏武放下茶杯。堂中出现一阵尴尬的沉默。忽然,李广利抬起头来,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苏武道:“广利,有什么话就直说。”

李广利道:“是。刚刚进府之时,末将见到未央宫御卫押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看形貌仿佛是前营将军殷牙力……”

苏武点头:“正是。”

李广利的脸色陡变,不满地道:“殷牙力奉将令进山清剿呼延赞逆党,不知特使为何无缘无故将其羁押?”

苏武笑了笑:“殷牙力是广利的手下吧?”

李广利道:“正是。”

苏武道:“此人罪大恶极!”

李广利冷笑一声:“哦?何罪?”

苏武把脸一沉:“私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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