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一轮明月在空中漫步,郑州城内最知名的迎宾客栈,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大门前五六个人提着灯笼向着路的尽头翘首祈盼,跳跃的火光似乎都在急切的等待着喜事迎门。

终于,经过一天的颠簸,颜牧曦的车马如约而至,虽然时间晚了许多,但早有人提前报信,言明途中所遇状况。

还未等马车走到门前,客栈内外就已经像是翻开的水,热闹忙碌起来。

牧曦懒懒的在五六个侍女的接应搀扶下,终于在最好的上房里坐定休整,郑家到底是京城大户,所有的下人服侍规矩得当,条理有方,虽然人员众多,却井然有序。

房间内所有的用具,部崭新洁净,床榻上锦绣被面的角落里用细细的金线绣着“郑”字,房门前已经提前安置好了粉色的珠帘。

“少夫人,在下郑家大管家郑远。”透过帘隙,牧曦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恭敬地站在门外,规矩的行礼。

“原来是大管家来了,辛苦,让你久等了。”牧曦对郑家这严格的礼仪之风非常喜欢,也尊尊有礼的回应着。

“这是属下的份内之职,不敢说辛苦,少夫人周车劳顿,才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按祖制,新郎本应到新娘家中亲自请亲,但近日公子被皇上急传进宫去,至今未回,有劳少夫人体贴理解,深明大义,肯独自在这里等待迎亲仪仗,我家老爷特意命属下一定要照顾好您,不能再让您受半点儿的委屈,接下来有何吩咐,少夫人只管安排属下,郑远一定尽心皆力。”

管家的声音稳重舒缓,慕曦虽然觉得累,但看着桌上金光闪闪的嫁饰,享受着侍女们温柔体贴的打理着自己的秀发,新郎来不来已经不重要。

“有劳管家费心了,可有吃的吗,忽然有些饿了。”牧曦轻轻的问。

管家更是缓缓的答,“回少夫人,知道您不喜油腻,属下提前备下了些清淡的饭菜,这就命人给您送上来。”

牧曦礼貌的让管家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自主的一声短叹,“终于要嫁了?”

“那么着急嫁吗?”突然从房梁上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

这个声音牧曦再熟悉不过,“关晓!你来了!”牧曦顿时不再觉得累,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是谁?!!这么大胆,来……”领头的侍女不知来人的身份,只见从屋梁上翻身落下一名帅气男子,以为有贼,大惊,正要呼唤侍卫。

“住口!不是外人!”牧曦赶紧呵止住侍女,笑脸盈盈的走向关晓。

“少夫人,明日大婚之前,不能见新郎以外的男子!这是祖制……”那侍女不依不挠的拦住牧曦。

牧曦嘴角一翘,脖子一歪,不耐烦的推开那侍女,“祖制??不能见?哼,今天都见了好几个男人了!没一个是新郎,你的祖制跟我无关!”

“都嫁了,还这么刁蛮。”

牧曦来到关晓面前,嘻嘻的笑着,听着他说阴阳怪气的话,也不生气,也不奇怪。

关晓,颜庄主收养的义子,与慕曦一起长大,武艺高强,身形俊朗,最怕见牧曦的哭和笑。

“别对我笑,你这么一笑,准没什么好事儿!”关晓像木头人一样淡淡的对牧曦说。在关晓的心里,天下最重的是牧曦,天下最亲的是牧曦,天下最爱的是牧曦……他的整个世界部都是牧曦的影子,把自己也当成了牧曦的影子。

“你真的来了,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牧曦一把扯掉身上的霞帔,拉起关晓的手笑着说,“走吧,我什么都依你!”在牧曦的内心深处,好期望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来一段曲折离奇的经历,找一个只属于爱情的地方悠闲的生活。

“去哪儿?”关晓楞着问。

“不是来带我私奔的吗?我答应了,我跟你走。”牧曦收起笑容,严肃的与关晓手牵手,面对面,等待着他的回答。

牧曦凝望着关晓低垂下去的目光,心中刚刚闪过的火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只觉得好生失落。

“我是来辞行的,小曦,我打算去拜师学武,我……”关晓的声音略有些哽咽。

牧曦马上调整回自己若无其事的状态,转过身坐回到梳妆镜前,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她不想再听,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我知道了,你走吧。”

“小曦……”关晓还想解释什么。

“你太自私了,我出嫁退隐江湖,爹爹照顾山庄本就吃力,你又偏偏此时离开他,于心何忍?!”牧曦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充满着斥责和怨恨。

“你不在那里,我活不下去,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受不了!”关晓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喃喃自语,似乎又怕牧曦听到,吞吞吐吐。

“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有何活不了,又怎么无法接受!”牧曦心中多年的怨气骤然火山爆发,“你如此软弱,又如何自立,又怎样保护我?难道,紧要关头,是需要我来出面保护你吗?”

牧曦只感觉自己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脑,出嫁的别离,年迈的爹爹,繁忙的山庄,无数的病患,眼前这个自己等待多年所谓的青梅竹马,怕是永远也无法达到她心目中那个威武英雄的形象。

思亲,念家,担忧,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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