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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熙自门口踱步而入,双手拢在袖中,走得很慢。

夏桃芝紧咬着唇,抬起脸跟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这一看之下,生生愣住了。

六月的天,他的身上竟然裹着一件秋日才穿得上的披肩,披肩是藏青色的,将他的脸色衬得越发的苍白,没有血色。短短几日不见,他整个人消瘦清减了许多,眼下乌青一片,满脸的疲惫憔悴。

他的目光如水,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之间,他的眼中似乎有些很难形容的东西,沉重而疲惫,半点也没有得偿所愿的喜色。

她忍不住想开口,他却将目光转开,沉声道:“洛梵,你好大的胆子,本王准许你将裴仁清的遗体带回去安葬,可没说准你将本王的王妃带走。你应该知道,擅闯楚宫是死罪,本王若想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洛梵冷笑一声,“死有何惧?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只在乎阿箩过得好不好,若她过得好,我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可她在这里并不开心,你强留她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宋元熙面无表情道:“开不开心她都必须留在这里,明日本王继位储君,东宫里不能没有太子妃。”

……

夏桃芝定定的望着他,像是从来都没有将他看清过一般。然后她忽然笑了,眼底隐约闪过的惟有一丝凄楚,更有一种绝望般的寒意。这才是傲娇太子的真面目吧?如此赤裸裸的不加掩饰,亏自己刚刚竟然还在担心他?是了,还有什么好掩饰的,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

洛梵咬牙:“若是我一定要将她带走呢?”

“那本王便立即命人将裴仁清的尸首烧毁,让他永远也无法入土为安。”

“你……”

洛梵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宋元熙走了过去,清逸的背影似带着滔天的怒意,挥起一拳,朝他的面门狠狠砸去。

这是用尽了蛮力的一拳,愤怒到了极点,毫无招式可言。以宋元熙的身手,要避开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砰”的一声巨响,他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向后跌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夏桃芝怔了怔。

洛梵怒不可遏,道:“我那时便说过,你若真心喜欢阿箩就不要把她卷进这些纷争里……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你会护她周,可你为了你的皇位你的权势,一次次将阿箩置于险境之中,她差点就死了!这就是你所说的护她周,嗯?”

宋元熙一言不发,样子很狼狈,唇角高高肿起,渗出一丝血迹,脸色灰败,然没了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模样。

夏桃芝避过眼去,不忍再看。

洛梵的眼底雾气弥漫,本来清澈如水的眸子,竟如泊了层水汽般朦胧,他一字一句的对宋元熙道:“你可知你有多幸运,多让人嫉妒?旁人穷尽所有也得不到的珍宝,你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但你却得而不惜……你不配爱她。”

洛梵终究还是走了。

命运轮转,生生不灭,时隔二十年,同样的爱恨纠葛再度重演,如同一个永远也逃不脱的诅咒。得不到的那个,执念难灭,而得到的那个,却不珍惜,这尘世之中的爱恨情仇,大抵都是这样俗套的路数吧。佛说世间有三苦,最苦不过求不得,最痛不过爱别离,红尘滚滚,缘起缘灭,又有几人能参透?

夜风从殿外吹了进来,将殿中的沉闷吹得散开了些许。宋元熙拢了拢披肩,抬袖将唇角的血迹擦去,他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可胸口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不敢再多做停留。

“明日便要搬去东宫了,你……早些休息吧。”

一片冰凉的沉默中,他转身离开。

没想到第二次毒发竟然来得这般快,他强忍着跌跌撞撞的走回房中,关上门转身便是一口浓稠的黑血吐出,撕心裂肺的痛从胸口蔓延到身体的各个地方,他无力的倚靠着门,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

萧连绪自知陵王的生死皆系于他身,不敢停歇,一路快马加鞭行了五日才赶到西图,寻了个月黑风高之夜潜入了图碧皇宫的东宫之中。

这东宫之大,超乎他的想象,但防守似乎并不很严密,让他有些奇怪。但等他偷偷摸摸翻进太子的寝宫时,便知道是为什么了。

刚一落地,一道黑影闪身而至,劈头就打,出手凌厉,招招直逼要害,有这样一个人守着,哪里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守卫?

二人过了几招之后,那人趁他不备,一把将他面罩拽下。

仔细辨认了一番,那人竟然笑了起来:“哟,这不是小爷花了三千零一两买下的潇潇大美人吗?怎么追到我们西图的皇宫里来了,莫不是太思念小爷了?”

萧连绪最恨人提起他在青楼男扮女装的那件事了,当即恼羞成怒:“少废话!我要见你家太子殿下……”

“啧,我家太子爷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人命关天,陵王殿下有密信交于你家太子殿下。”

屋中传来一个声音:“阿曜,让他进来。”

凌曜立即收起嬉笑,道:“是,殿下。”

……

萧连绪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顺利,来时他也如薛澄一般忐忑不安,担心他这一趟是白跑。这位西图太子心里应该应该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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