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的纸较为廉价,纸质颇硬,在我的皮肤上摩擦着,心中立马升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出了屋子。

爸妈站在门口两边,脸上都挂满了担忧。

大伯穿着一身黑衣,几乎和外面夜色融在一起,这时走过来,往我手中塞了一点东西,我低头一看,是纸钱。

“拿着,路上要用到。”

我没管那么多,接过纸钱,背着纸人一口气出了院子,沿着杂草丛生的小道缓慢地往前移动。

大伯远远地跟在我身后。

在村里的时候还好一点,村里住着人,我还没那么害怕,可一跑出村子,上了通往槐树林的老路,各种恐惧就侵入心头。

腿肚子又开始哆嗦了,不过我也不敢停下来,一路朝槐树林方向飞奔,想着把女鬼招回来就没事儿了。

老路杂草丛生,坎坷泥泞,早就没人走了,我一路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我两只手拖着纸人,她的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每走一步,纸人晃一下,下巴撞击我的肩膀,发出“嗒嗒嗒”的轻响,那种感觉十分渗人。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次加快了些脚步。

跑着跑着,就忽然感觉路两边多了很多人影在走动,似乎有几道人影还跟上了我。

我谨遵大伯的教诲,不去理会它们,我心中清楚它们肯定不是人。

不一会儿时间,便来到了山岗上。

两旁的灌木在夜色下清楚地呈现出一个个黑色的剪影,就像张牙舞爪的妖怪。

我记起大伯让我上了山岗便开始吆喝的叮嘱,于是扯起嗓子呼喊:“媳妇!回门哟!”

山岗上非常静,连一颗绣花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见,除了我孤零零的喊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喊了几嗓子后,连我心里也开始发虚了。

我忙安慰自己不要怕,虽然我没有回头,但我知道大伯在后面跟着。

咽了一口唾沫,我正要挪动脚步,忽然目光一瞟,看见一旁的树桩上坐着一道白花花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一位白衣老者正坐在一截树桩上悠闲地抽着烟。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白衣老者吐了一口烟雾,缓缓地开口。

我定睛一看,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不是几年前害病死了的张老汉吗,他已经死了,怎么在这里?

脑海里电光蓦然一闪,我恍然大悟,原来大伯说路上会遇见的人其实是鬼啊!

我嘴巴打着哆嗦,道:“我在找媳妇呢!”

好半天,那张老汉没有理我,只自顾自地抽烟。

见状,我也不敢逗留,飞快地下了山岗。

山岗下面便是槐树林。

月光下,那槐树林黑乌乌的,如同一座魔窟,阴森可怕。

我刚到林子外围,忽然听见前方有孩童的嬉戏声,好像在玩丢手巾的游戏。

“丢啊丢啊丢手巾,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童声稚嫩,但我听见耳中却一阵毛骨悚然,这半夜三更的野林子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

我想起这槐树林是扔死婴的地方,一个可怖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里。

前面的那些小孩子不会是扔在这里的死婴吧?

我慢下脚步,朝前挪了几步,抬眼一看,果然,那槐树林外围的空地上,一伙光着屁股的小孩儿正在打闹。

令人恐怖的是,那群小孩一个个皮肤都是灰褐色的。

我看见他们时,他们也看见了我,一拥而上跑过来,嘴里还哼着歌谣:“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

我看见那群小孩子迎上来,吓得差点转身就跑。

因为那群小孩子不但皮肤是灰褐色的,浑身还长着一层绿油油的尸毛,脸上两只眼窝深陷了下去,黑乌乌的,好像被人挖去了眼珠子一样。

他们跑到我的身边,把我围了起来,个个都伸长了手,嘴里咿呀咿呀叫着要糖吃。

“叔叔,要糖,要糖,给我糖……”

我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而这些小鬼见我退缩,又凑得更近了些,几个小鬼的手甚至伸到了我的脸上,见我不给,还在我身上又抓又掐了起来。

我手臂上传来锥心的疼痛,咧着嘴角倒吸凉气。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时,忽然记起了临走时大伯交给我的纸钱,现在正被我攥在手里,于是我嘴唇打着哆嗦道:“有糖吃、有糖吃。”

我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钱撒在了地面上。

那一群小鬼看见纸钱,欢快极了,纷纷蹲下身子捡钱,而我也趁机摆脱他们的纠缠,一头钻进了槐树林里。

进了林子后,我才发觉我额头已经冷汗淋淋,同时内心一阵后怕,要不是用这钱解了围,我恐怕是会被这群小鬼给生吞活剥了去。

踏进林子,就明显感到与外面不同了,空气更为阴冷,还伴着说不清的湿乎乎的气味。

起先我走在外面时,借着月光,还能模糊地看清道路和景物,这会儿在林子中,浓密的树叶挡住了夜里的天空,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凭感觉探路。

地面非常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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