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就是个贱人。”湖边冰璇一口一个贱人的骂道,旁边躺着姐姐听寒。在水中浸泡了一天,或者准确来说是两天,面部浮肿,身体散发出恶心的鱼腥味,头发上海粘连着水里的鱼草。

早上下人打捞起落水的听寒,两天不见她的人影。

冰璇跪在一旁,一边理着姐姐头发上的鱼草,一边怨道:“你怎么这么傻呀。”

别人说听寒是失足落水,而听寒心里清楚的很。一开始没有发觉自己与姐姐断了联系,现在只有自己埋怨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前预感到姐姐要做傻事呢。

她的眼泪滴落到泥土里,我们只是卑贱的奴隶,命不值钱。姐姐死了,反而冰璇没有撕心裂肺的哭泣,情理之中,身为奴婢的不能选择怎样活着总能选择怎样死吧。

听到这个消息,小楼里的下人房闹翻了。

念露想要安慰冰璇,刚刚才平复心情,事情怎么发生的这么突然。

冰璇冷眼拒绝了,“贱蹄子,忘恩负义的。”冰璇这样骂念露。

“我姐姐的死不怪任何人,只怪你。我姐姐一直以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就只想着自己,没有为我姐姐考虑过。要不是你我的姐姐能死吗。姐姐人就是太好了,才会为你这种人担心。滚,我不准你碰姐姐。”

念露没有说一句话,她蹲在地方,哭着不敢看任何人。

几天前,就在念露庆幸自己不用嫁给一个糟老头的时候,母亲把听寒叫去了,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番话。

当天,听寒投河了。

“为什么是她,非得要是我身边的人么?”我闯进母亲的房间,即使她不停的念佛,那声音也掩饰不了她是间接造成听寒自尽的凶手。“”

母亲缓缓的从菩萨面前站起来,把我拉到菩萨看不到的地方。

“听寒投河……了”

我说不出那个字。以前经常把那个字当成玩笑。

“她不可能自尽。”我以为我母亲会愧疚,没想到她说出的是一句木然的话。“你不用埋怨自己,失足落水罢了,这事儿常有。”

“你让听寒代替念露对不对,不然她不会。”

“就算是,她也不会,她还有她妹妹。她走了,就轮到她妹妹,她不会那么傻。宁可做富人妾,也不为穷,这辈子下辈子还是奴隶。”

我讨厌她平静的口气。

“赫府那么多女人,我看到那个院子里是女人。随便挑一个不行么?”

“啪。”母亲给了我一巴掌,她生气了,“我告诉过你,不要靠近那个院子,不要去。”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母亲越生气我越好奇。她打我,我偏偏就要搞清楚。是赫容天养的女人,一定是,不然母亲不会这样生气。我对着她撇嘴笑了。父亲又不是和尚,大将军怎么可能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在家里养女人,哼。

我摸了一下被打肿的脸,她真怒了。

“回去。”

半个月来,冰璇心情很平静,管家告诉她不用再干活了,她央求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每次一看到她都会觉得心底难受,对不起她。可是她总会笑着,“大小姐,我没事。”

我求母亲让冰璇从大门嫁出去,我知道不符合规矩,于是各退一步就让冰璇从小赫府的大门嫁出去,而且要对方花轿迎娶。冰璇既然做不了妾,至少不用像货物一样送过去,生了孩子以后就能做妾。

时间临近,她没有再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她们说冰璇只能出下人房里出去。嫁人那天,她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她换好了嫁衣,一个人。我站在她身后,她也没有察觉。

我唤她:“冰璇。”

她将梳子递给我。我本不是什么幸福之人,相持了几秒还是接过梳子。

我轻轻的理了理她的头发把我准备好的一支玉簪插入她的发髻。

她说:“不用为我烦恼,大不了嫁过去生个儿子得到**爱一辈子不就过去了嘛。至少吃的好,穿的好,不用再过半辈子的苦日子了,大小姐您说呢。”

我把她从小楼里送出去,却看不到她出嫁。

她要呆在下人房里,而门外是我不能去的地方,这是规矩。

在门口,无可避免她碰到了念露。

在踏入花轿的那一刻,最后看到的那个人是念露。毕竟不甘心,再冷静也是装出来的。

“你有本事这辈子都藏在赫府了,只要你敢踏出赫府一步,我要你偿还所有的债。”冰璇当众撂下狠话,她发誓自己一定要站得比她高。

念露哭了,无力的倒在地上。

我一直在垂花门后等待,晚上,念露回来了。她傻傻的盯着我。

我们抱在一起,哭了半个时辰,不能说完是为了冰璇在哭,看到对方在流眼泪但是猜不到对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而流泪。也许,念露是在想自己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或者今天上花轿的是自己又会发生什么。我哭,是因为看到她在哭,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元霜看不起念露,认为她做错事就只会哭,只会等待别人的帮助,而且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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