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用尽气力痛斥桃红,自己则喘作一团。

桃红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动,只顺着穆言之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认错:“此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是奴婢僭越了……”

而其余人则俱是一惊。

穆言自来和气,尤其是招子女这个身份,让她在穆家总是矮了别人一头,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去。

因此她手底下的这些奴才也都时常敷衍了事,以秦妈妈马首是瞻,能少干活便少干活,能不干活便闲着聊天去,根本不把穆言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头。

穆言如今发作,她们自然震惊。

而且穆言分明话中有话,谁才是竹笙院的主子?

这个主子,自然不会是秦妈妈。

春香四个人眼风偷偷瞟过秦妈妈,只见秦妈妈脸色青红不定,甚是好看。

秦妈妈虽是穆大太太派来的人,但是在这竹笙苑里她的确只是个奴才。

秦妈妈心中气恼不堪,又不能直接发作,只能指桑骂槐,一时皮笑肉不笑的指着那绿芜道:“狗东西,还想偷懒当主子,哼,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金贵命……”

这摆明了是在骂穆言。

春香她们又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一个个悄悄去看穆言脸上的表情。

穆言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丝波澜,微笑对那秦妈妈道:“这能不能当主子一事,妈妈可不好断言,毕竟总有那么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分明是奴才,却一定要行主子之事。”

秦妈妈脸如猪肝,难看的很。

穆言则心平气和对她道:“妈妈您说,这种人是不是傻?既为奴才,自然要为主子谋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试问一句,逆而行之,能有好吗?”

穆言稍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不低道:“若主子日日受辱,那奴才又能好到那里去?岂不如丧家之犬任人喊打喊杀?”

言毕,她轻轻咳嗽两声,回身看那绿芜道:“起来吧,大小姐五日后要绣活,快去盘绣线,我要用。”

绿芜含泪磕头连声道谢。

穆言摆了摆手让她下去,目光扫过春香她们几人之时,发现她们神色都有很大的改变,方才还只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如今却似乎多了几分思考的意味。

方才穆言那一番话确实也说到了春香她们的心坎里,就因为穆言地位低,不出挑,才会导致她们这些奴才比别的奴才矮了一头,若穆言强,她们自然也跟着风光无限……

众人不言语,心里都在暗暗思量。

穆言也留了思考给她们,转身进了房里。

桃红忙起身跟进去服侍。

秦妈妈脸色黑沉沉的,后槽牙磨的咯吱作响,只能将火气往春香她们身上发,怒声道:“看什么看?一个个是死人啊?还不滚去干活。”

春香她们撇了撇嘴,散开了。

秦妈妈受了如此大的气,她发狠的看着那一摇一晃的半旧红猩猩毡门帘,照着地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哼,走着瞧……”

言毕,便扭着屁股去了。

穆言强撑着坐在榻上,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方才一番对峙实在太耗费体力。

然而秦妈妈这样的毒瘤,实在不除不行,若留一日,这竹笙苑就休想安宁。

她一手撑着炕几,一手掩口咳嗽许久,似是要把肺子咳嗽出来一般。

穆言抱歉的看着桃红道:“方才之事我也是情非得已,不是有意要骂你,让你受委屈了……”

“奴婢心里清楚,不委屈”桃红一面说话一面忙倒了一盏温水给她,催道:“姑娘先喝口水压一压。”又皱眉道:“看样子,还得请大夫来给您瞧一瞧。”

穆言无力的摆了摆手,喝了两口温水,气息才渐渐平复。

桃红顺手取了一个五彩如意的软枕给穆言靠上,这才低低道:“秦妈妈是大太太的人,您方才与她撕破面皮,只怕……”

桃红满脸忧色。

穆言则平静道:“若不撕破面皮,你觉得她能为我所用?既不能为我所用,我又何必给她老脸拉拢她,不如早早除掉。”

只要除掉了秦妈妈,那么她也能在竹笙苑立威,像春香之流没有了秦妈妈这个“马首”,她们自然不敢再作威作福,随意践辱她。

穆言捏了捏手指,当务之急必须马上想出来能除掉秦妈妈的办法。

秦妈妈是大太太派来的人,动她并不好动,除非……

穆言心里有了一个人选,于是问桃红道:“在这府里,大太太的敌手是谁?”

桃红不假思索,立刻道:“自然是陈姨娘?”

穆言又道:“那你觉得陈姨娘为人如何?”

桃红愣了一下,继而又撇嘴道:“陈姨娘那点子心思不都写在了脸上吗?她仗着咱们老爷宠爱,自然是想掌权夺利,想事事压大太太一头,至于为人……奴婢实在不敢恭维。”

穆言笑了,道:“所以,你觉得借用陈姨娘之手除掉秦妈妈,如何?”

“陈姨娘之手?”桃红心下一惊,立刻道:“您难道要与陈姨娘为伍?”

其实前世陈姨娘就曾拉拢过穆言,想让穆言为她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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