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顾白驰就进了宫,临近深夜才回来,鸥哥儿和颜姐儿没等到他已经休息去了。

蹑手蹑脚走进屋的顾白驰见夏沫穿着单薄,靠在桌上就睡着了。他小心的将人抱起想把她放到床上去,没想到夏沫只是一碰就醒。

“回来了?吃饭没,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

顾白驰扶着有些迷迷糊糊的妻子,低声道,“不是让你不要等我吗,你才生产完要多休息才是。”

夏沫噌笑道,“月子都出了一个多月,哪就那么娇贵了。”轻轻咬了下嘴唇清醒过来,替顾白驰换下衣裳,问道,“怎么用了这么久,皇上没说你什么吧。”顾白驰说过在皇帝面前会降低他的能力,就是从此时进宫开始,她有些担忧。

顾白驰给了夏沫一个安定的眼神,道,“我从小就识的皇上,他还是比较顾念旧情的。只要我不功高盖主,不犯原则性错误,他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很是自嘲的笑了笑,“就嘉峪关那点兵,挡挡胡人还可以,想要做其他的根本不行。”

烫到床上,顾白驰说起了顾白骐的婚礼,“这几日我会很忙,你就多担待一些,家里以前亏欠三弟太多在,这次婚礼一定要给他好好办一下,多花点银子无所谓。”

他说起这个,夏沫就想起那几箱子的事情,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严肃的说道,“三弟刚回来没几日,就让人抬了几个箱子回来,里面是金银珠宝和锦萝绸缎,你说三弟这么些年都在做什么,那些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呀,怎么能会有这么多东西。”她深怕那些是从别人家里抢来的偷来的,又或者是某些贵族的陪葬物,严厉的叮嘱了看守库房的婆子,不许任何人进入也不许库房外没人。

因为担心。那些东西她动都不敢动,可顾白骐行为举止都十分的妥当一点也没有浪荡儿的样子,顾白驰又三番四次让她好好对待这个三弟。夏沫是忧心害怕的不行,可这些话又不能找别人去说。硬生生在肚子里埋了好几个月,如今顾白驰回来,她终于可以将那些话说出口来了。

顾白驰安抚着夏沫,“别担心,不是不义之财。那都是三弟辛苦挣来的。”有那样的家产,也难怪他不肯当官只肯做个田舍翁。顾白骐说过,出去的第一年,他过得很艰难,作为国公府的儿子,即便是庶子那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堆下人服侍的,连一斗米多少银子都不知道,哪知道民生艰苦。直到第二年才开始好转起来,又因为顾白驰时常寄些银子过去,在满足温饱之余。顾白骐便各种思考如何赚钱。

头一年的生活实践,并不是白浪费时间的,顾白骐很聪明,那时候已经知道了做什么只能养活自己,做什么却能赚到大钱。例如,弄私盐。不过至于顾白骐到底是如何通过这些年的时间赚到这么银子的,他却不肯告诉顾白驰了。直说拿钱不偷不抢不盗,不然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回到京城。

“三弟口中虽不说,可这些年他肯定受了很多的苦。他如今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感受到顾白驰的情绪有些低落,夏沫故意打断他的话。“我难道不是你的亲人,鸥哥儿鹄哥儿,还有鹏哥儿颜姐儿也不是你亲人?”

顾白驰讪然一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沫慢慢缩回铺中。轻声笑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些年三弟流浪在外,你觉得很对不住他,想要更多的补偿回来,我都明白的。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我不会碰。等新娘子入了门,我就原封不动的交给她。”

顾白驰伸过手,紧紧搂住夏沫。有个善解人意聪明又不小气的妻子比什么都强,他不由得的想到裘氏,若是裘氏,那些东西入了她的手,只怕骨头渣子都吐不出来了。

这日,空中飘着丝丝细雨,沉闷已久的空气总算清新起来,顾白驰和顾白骐都穿着整齐,双双去了柳氏的院子。

从顾白骐出生到离家那十五年之间,柳氏对他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苛刻相待,根本没有一丝嫡母的情怀,顾白驰曾经想过,若不是他和父亲时常护着,顾白骐只怕都不能平安长大。

本以为顾白骐会深恨柳氏,不愿意去看她。可没想到顾白驰一提到想要和他去瞧瞧柳氏时,顾白骐只是淡淡的笑着,“这些日子事情多,也没时间去跟母亲请安,正想择个闲日子去看望下母亲,正好二哥回来了咱们就一起去吧。”从外院到内院能走多久,他不过是还记恨着那些年,正好柳氏养病,他也不用违心的去扮演孝子。

顾白驰深能理解,因为柳氏的慢待,他也记挂了好些年,更何况是顾白骐。

照顾柳氏的下人被严厉噤声,不许他们告诉柳氏顾白骐回来的消息,是以一直到现在柳氏都还以为顾白骐死在了外头。

一听见顾白驰的声音,坐在黑暗中的柳氏凄厉的叫了起来,“让我死,让我死…”这样痛苦的日子,活着还不如死了。

“儿子顾白骐拜见母亲,母亲大人安好。”顾白骐就着冰冷的地砖,磕了个响头。

柳氏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大叫,“你是那个小孽种,你还没死,你居然还活着。”

“母亲…”顾白驰埋怨的去拉柳氏,“三弟好不容易才回来,您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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