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个月后,东方玄带着峥嵘来到蜀国,楚南已经继任王位,大学士范源被封为宰相,虽然叛乱一事让朝堂元气大伤,但蜀国上下百废待兴,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来时的路上,峥嵘总能听到百姓们称赞新王仁德爱民,年纪虽小,却极具魄力,每做一桩事,都思虑到的非常详细,每每听到这些话,峥嵘就觉得分外欣慰。

她知道楚南会成为一位好大王,会让蜀国的百姓安居乐业,当日她所期待的事,当日楚南亲口说过的承诺,都实现了。

再有一日的路程,他们就可以到达京都,峥嵘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出现,东方玄便在前面一个小镇里买了辆马车,峥嵘坐在车里,看着沿途熟悉的风景,不知不觉湿润的眼眶。前面出现一座小茅屋,东方玄将马车停下,准备过去问问路,竹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白发须眉、面色红润的老者,峥嵘看见他,顿时愣在那里,许久才颤抖的出声唤道:“满公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满公公身体一震,抬头望向声源,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姑娘,是你!”

峥嵘身上所穿的是蜀国特有的女服,淡淡的浅粉色,裙边绣着飞扬的蝴蝶,她未施脂粉,只在发间插了一枚银簪,可在这深山里,还是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清丽与高贵。她眼里含泪,向满公公躬身行礼,满公公激动不已:“姑娘还活着,当真是太好了……”

“公公怎会这么说?”峥嵘不解地问。

“姑娘不知道吗,殿下即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大郑迎你回来,但是大郑新帝却说冷宫发生一场火灾,姑娘尸骨无存,大王悲伤不已,命人给姑娘立了衣冠冢,便就在忠勇王的陵墓旁。”满公公解释道,“姑娘是如何逃出皇宫的,那火灾又是怎么一回事?”

峥嵘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询问地望向东方玄。东方玄知道那必然是新帝东方杰散发出去的消息,为掩住悠悠众口,这位小皇帝倒也算是个守承诺的人。满公公这才看见东方玄的存在,诧异不已:“北静王?你怎么也……”

“北静王已经战死沙场,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原本冷厉刚硬的东方玄,在峥嵘的影响下,不知不觉说话与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满公公望了望峥嵘,峥嵘脸上一红,避开他的目光。满公公活到这把岁数,什么样的事没有见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便就猜到了些许原委,他虽对东方玄心存芥蒂,但当日若非他主动帮助楚南平复叛乱,楚南何以能登上王位,蜀国又何以能有现在的国泰民安。满公公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眼下大事已定,他也不想再去计较过去的对错,只叹气说道:“大王若是知道姑娘还活着,必然十分高兴。”

“太皇太后与大王可都还好?”若说峥嵘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话,便也只有这些她视之为家人的人。

“太皇太后经此一事,元气大伤,身子太不如前,已经移居别苑颐养天年,大王登基时日虽不久,但在范宰相的辅佐下,但也算得心应手。咱家老了,大王需要的是年轻有为的人,咱家便把罗祥留在了大王身边,自己跑到这山里来躲清闲,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姑娘。”满公公欣慰地说道。

峥嵘见他虽衣着扑素,但神情里颇有轻快之意,想来这大隐山林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她笑着说道:“满公公才是视名利为浮云之人。”

“姑娘眼下可是要去京都?”满公公问道。

“我本来想去看一看大王和太后,但既然大王认为我已经死了,如此便也好,不必再去打扰了。”峥嵘望了一眼身边的东方玄,一笑说道。

“大王一直很惦记姑娘……”满公公仍想劝一劝她。

“我知道公公的意思,但我若再次出现,难保不会扰乱大王现在的心境,既然大王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便就继续如此吧,这样对我对大王都好。”楚南对自己的感情,峥嵘都看在眼里,今生今世,她都无法回应,所以她宁愿让楚南认为她已经死了,如此将来才能拥有一段真正属于他的感情。

满公公叹气一声:“姑娘既然心意已决,咱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公公可知道木棉现在在何处?”木棉在蜀国已经没有亲人,峥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木棉的性子,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相似,大王原想留她在宫中担任女官之职,但木棉却请旨回了忠勇王府,她说既然姑娘不在了,她便要代替姑娘,好好守护忠勇王府。”满公公眼里流露出几分钦佩之意,“如今她应该正在忠勇王府里,仍在等着姑娘有朝一日能回去吧。”

“多谢公公,我便先告辞了,还望公公能对今日之事保密。”峥嵘行礼说道。

“姑娘且珍重。”满公公虽看惯了生死离别,但此时此刻,也不禁有几分伤感,他知道今日一别,此生恐怕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董太后曾当着他的面说,峥嵘会是那个可以改变蜀国的人,如今他信了,正因为峥嵘改变了楚南,才同时改变了蜀国,她现在既然想要抛下这一切,便就随了她的愿吧。

东方玄扶着峥嵘坐上马车,回眸向满公公颌首致礼,挥鞭离开这里。峥嵘掀开帘子,看见满公公在向自己挥手告别,眼眶热了一热,轻吧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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