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日渥离开后,程浩风也走出鬼王房间。他没有在迷窟内逗留,走到那片树林旁冷静梳理各种利弊关系。

此时是六月二十的清晨,曙光染红高高雪峰。这昆吾山连绵几千里,层峦叠嶂、巍峨庄?严,与凌山的冷峭之感不同,这昆吾山是雄浑之感。

程浩风抬头仰望,那接天矗立的银白雪峰正是祖师得道之地,昆吾最高峰戈雄峰。

夜城的天空蓝得亮眼,程浩风生出飞入这蓝蓝晴空中翻滚几下,会不会浑身都浸染为蓝?色?的想法。他为自己的想法微微一笑,他不知道在他身旁石榴枝叶下,寄身彩鹊的胡仙仙也同样那般想。

程浩风转过头望向东南一角,他的脸色阴沉起来。东南角能看到远远的几个雕楼暗影,那是毛日渥的登龙堡所设雕楼。

毛日渥将番邦大王赐给他的府邸不断改建、扩建,形成有百亩宽阔、屋宇奢丽、雕楼坚固的真正堡垒。登龙堡临深谷、背高山,那十二座雕楼设有各种精巧机关,加之与迷窟相邻互为犄角,真正易守难攻。

程浩风暗叹,别人是对各种势力经营多年,而他几乎是赤手空拳在搏命。青丘国终究不是自己能随便调御的;海底圣境有诸多限制,不能参与过多的世俗争斗;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真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胡仙仙见他眉头紧锁,也心下暗忧。修行者最根本的依凭是要参天悟道,其他一切名利都只是为了便于修炼的权宜之计,可怎样才能参悟天道?天意最是难测。

天意难测,天意也难违。程浩风想以直接令白回风、胡仙仙分为两个人各司其责的方式,简单解决问题,可没想到会让问题更复杂。

终究,他还是得一步步去受磨炼,同时也带动胡仙仙受磨炼。那千劫万苦是避不过的,胡仙仙直觉自己解咒之事也不会按步骤顺利进行。可是要让程浩风就此放弃她,那也不可行,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这一步,再难也得走下去。

在程浩风沉思很久之后,毛日渥派人来请他继续商谈。这次,毛日渥把多吉.喀勒和凌若风也邀来同议。谈来谈去,在一些关键点上仍是互不相让。

毛日渥面对死活不松口的程浩风,言辞恳切地许诺条件:“你要想过上你理想的生活,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好。只要你能最大限度让渡权益给我们,我们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程浩风态度仍很坚定,正色说道:“我只能保证不侵犯你们的既得利益,或者在不涉及原则的情况下给你们更大利益。但是,要想借此机会让我答应完有悖于人格、国格的事,绝不可能。”

毛日渥焦躁得想怒骂一通,可他知道这无济于事。他没想到程浩风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提出的解咒之法,似乎很容易哄;也没想到程浩风在涉及国家民众利益时那么寸步不让,似乎很精明。

毛日渥只怪自己看轻了程浩风,从一开始谈判就陷入被动。他忘了事关胡仙仙的解咒之法,对于爱得痴狂的程浩风来说,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就好,根本没考虑其中曲折,才三言两语就相信他。

而处理国家民众之事,程浩风仍是本身理智正直的状态,就不会给毛日渥可乘之机。

看着毛日渥不论怎么威逼利诱,程浩风都不退让,鬼王幸灾乐祸地笑向毛日渥说:“你们总说我和段天妃没用,现在知道他不好对付了吧?你们也不想想,他一点儿灵气都没有,都快死了的时候还能设阵困住段天妃,他健壮康泰的时候得多难缠?”

程浩风盘坐矮榻上,毛日渥、多吉.喀勒、凌若风的目光都齐刷刷盯向他,都恨不能把他看穿的样子。

鬼王朝程浩风扬了扬手,跟商贩吆喝自己货物似的夸道:“你们把他当成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这才明白他其实是块硬骨头吧?”

“有些人就是看着强横霸道,可是一让人抓住软肋就怂了。啧啧,程兄就是看着软弱可欺,其实很难让他屈服的!”

鬼王颇为自豪地夸着程浩风,其他几个人都听得皱眉,程浩风自己也拧紧眉头。

鬼王继续夸着,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往程浩风头上戴。程浩风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鬼王的话:“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整我?你想让天下人都嫉?恨我吧?”

鬼王讪讪地摸摸下巴,凌若风语气刻薄地接一句:“就算鬼王不说那些话,也有无数人恨你,恨不得看你死无葬身之地。”

“真那么恨我?巴不得我死?呵,死有何惧?我又不是没死过。”程浩风笑了笑,他还真不怕别人恨他,也不怕死,他怕的是不能按照自己心意度过人生。

鬼王听后,有些兴奋地说道:“就是,就是!死有何惧?我就从来也没活过,可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鬼王是怨冤之气凝结化形,确实是“没有活过”,但他经历的岁月很长,也可以说“活得好好的”。这算是合乎逻辑的话,听来就是怪诞得很,众人都无语轻笑。

笑过之后,多吉.喀勒又声色俱厉地责问:“鬼王,你到底属于哪一方?”

“哪一方都不是,我就是看戏的。”鬼王用柄精致小刀剔磨着长长指甲。

“看戏?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来处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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