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浓云,冰雨淅沥,初冬的寒意开始加重。

京城郊外通往张氏庄园的官道上,一队行人格外引人注目。

宝马驾辕,雕花香车,当中坐着衣饰华美的胡海容;在前有两名健壮护卫骑马于两旁扈从;其后有四名婢女乘坐一辆简朴马车随行;在最后有四名小厮骑马跟随。

相比于摆阔的排场,步行于香车旁的女子更吸引人目光。

她穿着天青色道袍,浑身笼罩在朦朦淡青光华中,风雨交加,可见风吹衣袂,不见雨湿发丝。她脚步从容,不疾不缓的步伐始终与飞驰的马车并行。

当然,她是胡仙仙,要与马车并行很简单,故意这般张扬需要震慑真凶,只有在慌乱中才会露出马脚。

胡海容经了那么多事,早已明白家人安康才最重要,儿子顾思哲生活是否美满,对她而言是天大的事。

张家惨案发生后,她也派人了解案情,查出杜婉兰十有八九难冤枉的,所以才求胡仙仙来管此事。

十月十四辰时末刻,张家奴仆迎进胡仙仙一行人,虽在丧期,张敦出于礼貌还是亲自招待胡仙仙他们。

胡仙仙他们礼节性地给阿裙上香后,由张敦在离灵堂不远的小厅喝茶陪坐。

因清楚胡仙仙与杜婉兰交好,胡海容与杜婉兰相处融洽,张敦怕他们质问杜婉兰被押进大牢的事,主动简单介绍案情。

十月初二下午,张敦与阿裙所生的一子一女先后嚷着肚子疼,府里的人都去看是怎么了,可都束手无策,又纷纷推荐认识的大夫来看病,可来了几个也没看出病因。

后来有位曾当过御医的大夫到来,但还没来得及把脉,那个才三岁的儿子已经断气。又急忙诊视那个才五岁的女儿,查出是中了毒,但孩子体弱,还没查清是什么毒,又夭折。

两个孩子中毒身亡,可一直没查清是什么毒,张敦痛不欲生,万分不舍埋掉孩子,可想着与阿裙以后能再生孩子,还是忍住悲伤把孩子葬了。

那时谣言纷起,矛头部指向杜婉兰,猜疑她是下毒凶手,但因不想家中再出事,女儿张瑞娟又竭力护着母亲,没有去告杜婉兰。

哪知十月初十,杜婉兰从被软禁的房间逃出后不久,阿裙又中毒身亡。

阿裙所中的毒很快查验出来,是中的砒霜之毒。

张敦要打杜婉兰,张瑞娟阻拦后又替母辩解:为什么弟弟妹妹所中的是许多名医没见过的奇毒?阿裙姨娘中的却是常见砒霜?如果母亲早有预谋杀他们,不可能弄两种不同毒药,一定是人设阴谋坑害张家。

把杜婉兰用铁链锁进柴房后,十月十二仆役打扫房间,在杜婉兰房中找出一只死老鼠。

这只老鼠拖出一角纸片,死时正压着纸,仆役看那死状怪异,报给张敦知道。

有人建议张敦来验验鼠尸,验出老鼠中毒而死,而那片纸上有砒霜!

众人七嘴八舌推断,肯定是杜婉兰买来砒霜,而后又把包砒霜的纸扔了,那倒霉的老鼠无意中舔了那纸,中毒而死。

似乎合情合理,似乎有铁证,张敦盛怒之下把杜婉兰打得鼻青脸肿,送往官府要求判她死刑。

又怕张瑞娟闹事,把女儿关在闺房中,只送饭送水,看管得比罪犯还严。

胡仙仙和胡海容默默听着,没有多说什么,等张敦讲完事情,胡海容要先去安慰张瑞娟,并暗里询问细节,胡仙仙则再去灵堂观察。

灵堂中来祭拜的人不少,毕竟张家豪富,都要巴结一下。

胡仙仙问起那两个孩子,虽已经下葬,她想验尸,很明显两个孩子中的毒不是民间常见毒,她想着秦沐风或许知道。

但问起两个孩子的事,在场所有人吱吱唔唔不愿多说,胡仙仙拿起派头威胁他们,一个来祭拜的远房邻居才悄悄告诉胡仙仙,说那两个孩子火化了。

之所以火化,是传言说夭折又是横死的孩子会变厉鬼,为了孩子能顺利投胎,张敦请普救寺的和尚做法事,还按佛门葬仪葬了两个孩子。

胡仙仙皱紧眉头,这可蹊跷,怎么看此案也不像争家产引出的血案,更像是有人周密谋划多年针对张家。

因要给阿裙做七天道场,阿裙还没下葬,胡仙仙细看灵堂环境,想寻机会验一验她到底是不是死于砒霜之毒。

这一看察觉除了阿裙的弟弟妹妹在哭,和一些亲戚在迎送宾客,还有一个丫鬟在痛哭流涕。

那个丫鬟还在喃喃念叨,“裙姨娘……我对不起你啊……怪我胆小怕事才帮着夫人害你啊……我也没想到她会害死你呀……只想撵你走的,咋想到会害死你呀……”

胡仙仙疑惑看着她,又问其他人,才知道这丫鬟就是杜婉兰最信任的阿婵,张敦让她长跪在这里哭诉,替杜婉兰赎罪。

当家主母获罪入狱,丫鬟哭诉帮着赎罪并无不妥,这种情况下往往会很不满,很卑怯,但阿婵看起来无恐惧、无忧愁也无悲伤,像是该她唱这出戏般敷衍做样子。

胡仙仙再细看她,只见她浑身缟素,可身上似有珠光宝气,再定睛看时,看清她戴了条项链,虽有外衣半遮着,仍可看出项链上有祖母绿坠子。

莹翠晶透、碧润无瑕,这颗坠子价值不菲,明显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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