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说再多也是话不投机。”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南宫懿,他喉结滚动,风雪里却一句话也未说,满心的滚烫情意只好被风雪掩埋。

花妩的道袍衣摆被风吹得飞扬起来,她整个人在风雪里显得格外娇小,也轻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天上,南宫懿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醒悟过来。

原来,他们之间距离相隔如此远,远到咫尺之间的两个人,竟存在于两个完不同的世界,遵循着完不同的生存方式,就算再喜欢,也弥补不了两个世界间的距离。

他身上忽然一阵冷意。

而此时花妩也在心里劝服自己:

南宫懿位高权重,肩上重责等同于一国之君,他这般处境,往往习惯于牺牲局部,周大局;而你花妩呢?眼中却不揉沙子,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宁愿为萤火拼尽力,也要换公道二字。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这是注定的,所以你也不要怪他不护着你,他没有错,你不该迁怒,当然也不必迁就。

趁他什么都没说出口,绝了彼此的念想才是正理。

花妩缩在衣袖里的另一只手松了紧紧了松,心里一直为自己打气。

南宫懿见她终是不肯回头,知道她已经决意要与自己划清界限,黯然片刻,松开手。

可他不甘心花妩的果绝,仍追问了句:“道长邀我去稷华山时,是否出自真心?”

花妩顿住步子,背对他道:“那天啊,那天其实是酒后客套,殿下千万别当真。稷华山远在千里外,殿下若长途跋涉,一来一回要好几个月呢,殿下出去这么久,长安怎么办?我又不会御剑,根本带不得殿下前去的,我只是开个玩笑,哄殿下开心罢了。”

南宫懿感觉心里某一处忽然裂开了,冷风飕飕往里灌,冷得他周身像要结冰。

“是吗?原来只是花道长的一句玩笑话,本王冒失了。”他平静道。

花妩面对一片白雪,目不转睛看着远处一座山头,幽幽道:“不碍事,我也有责任流云观上还有许多事要我安排,殿下若没什么事,贫道先行告辞了,天气严寒,殿下也早日下山吧。”

“好。”

半晌,身后竟只传来这一个字。

花妩闭起眼睛,隐约觉得自己心里某一处在漏风,让她身发冷。

她看不见他此刻神情,只竖着耳朵听他无悲无喜的声音,有心想转头看看,却又不受控制倔强地想,这个人连袒护她一下都不愿,凭什么她要回头?

再说回头了又能怎样?

接受他的情意?还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世修两界不允许婚配,师姐又间接死于他手,接受他的情意名不正言不顺,可不接受——我于殿下没有私心——难道要如此拒绝他么?

花妩仅想了想,便匆匆甩开了这个念头。也不知为何,这种拒绝她就是说不出口。

身后是沉默和风雪,南宫懿不再言语,不再挽留,于是花妩再没有站下去的理由,硬了硬心肠,终是一步步下了山。

——

墨容仙逝后,流云观观主理所当然由临朝担任。

临朝得知后忧心忡忡地表示,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撑不起整个道观,希望花妩能出面做这个观主,至少在离开长安前顶替一下,给他个缓冲的时间。

花妩拒绝了他,并且与桑若安排了继任礼,邀请长安以及各处名士前来观礼,这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墨容下葬后,临朝成了新观主,观上有了崭新的开始,桑若也就向花妩辞行,要回稷华山,这日请早,花妩去城外送他。

“师兄,你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桑若道:“你瞧瞧临朝打理流云观忙不忙,我也得回太渊观打理事务啊。”

花妩想了想也是,太渊观的规模有上百个流云观了,只会更忙。

“师父还在闭关吗?”

“嗯,”桑若点头,“师父一直想突破如今的境界,也许新年也不会出关了。”

“哦。”花妩闻言有点沮丧。

桑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的,反正你新年也不一定能回来。”

“我尽量!”花妩道。

“好,不过不要难为自己。”桑若凑近她,嘱咐起来,“你恢复的修为要藏好,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的天赋绝顶,长安既然有人对太渊观不满,那你更不要被对方抓到把柄。”

“我知道的,师兄放心。”花妩认真应下。

“好,你责任重大,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桑若说完,便御剑飞过雪后明澈的天空,往远天去了。

花妩目送他离开,深深吸了口气,默默道,是时候该抓点紧了。

——

无端和云印死后,真相大白,上音观成为众矢之的,昔日人声鼎沸声望颇高的道观,如今门可罗雀,冷冷清清,观上所有道士都被抓起来审问,也再无人敢去许愿颂道。

除了上音观,与妖道现世有关的其他势力,比如荣安侯府、淮阳候府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牵连,听说崔黎又被扔进了昭狱,经营医馆的陆家也从几日前就关门大吉。

虽说看起来修界凌驾于世界之上,道士触犯修界规定要由修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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