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当叶冬青进入名叫“小浣熊”的书店,上楼找到劳拉小姐,坐在了他对面,劳拉当即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写在脸上,旁人也能看出她的不自然。

叶冬青没什么事,露出笑容小声说:“放松点吧,你怎么了?”

其实他大概可以猜到原因。

跟老山姆的病情无关,无论是在他眼中、还是在劳拉眼中,那老头只是一位不算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虽说叶冬青有点同情对方,但那也只是出于对老人的同情心理,每个人都会老、都可能生病,从他身上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可怜谈不上,老山姆从小生在比较富裕的家庭里,那栋公寓楼养活了他一辈子,只要不大手大脚,还不至于缺钱花,小日子比大多数纽约人都舒服。

在叶冬青看来,让劳拉紧张的原因,应该是那十万美元现金。

就在之前,她可以带着那十万美元离开,随便去哪里,对于一位穷困潦倒的年轻少女而言,绝不是个小数字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能拥有过这么多钱,赚到的钱只够平时开销。

“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你,随时有可能出现别人来找我拿钱!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劳拉声音里带了些恼火,这几个小时以来,她一直在担惊受怕,甚至不敢去人少的地方。

“我跟你说过啊,今天要考试,ACT刚考完,明天还有SAT。”

摇摇头,叶冬青继续说道:“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我在雇佣你,所以你非常安,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走吧,我们先去一趟医院那边,你在医院附近等我,但愿那老头不会有事,要不然这桩生意多半就黄了,你跟我的财路都要断掉。”

劳拉嘴巴微张,本想说点什么,犹豫片刻后只是点头,答应陪他一起去。

……

公寓附近三家医院。

她不记得是哪家的救护车过来将老山姆拉走,于是叶冬青只能带着她,一家一家地找。

多半是被无良奸商宰了一刀,那辆野马在中途熄火,接着便再也启动不了。福特野马,美国本土挺常见的肌肉小跑车,售价一般两三万美金,大街上到处都能看见。

叶冬青买了辆二手的代步,本打算凑合一段时间就卖掉,现在好了,提前报废,甚至没有去修它的打算。

在第二家医院,他顺利找到老山姆,体内癌细胞本已经扩散,身体脆弱得很,早上被刺激到,脑溢血,送来医院后不久就撒手人寰。

从重症ICU病房门口路过,他还见到了那两位中年女性,猜到是老山姆的女儿们。她们身边有家人孩子陪伴着,老山姆脸上蒙着白被单,护士们忙着将他抬起来,待会儿估计会送到太平间。

一位早晨出门时候还见过面的老头,居然就这样离世,感慨于生命无常之余,叶冬青也在为丢了长期饭票而丧气,看样子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还得继续想其他办法赚钱。

下楼期间,脑海中忽然产生个危险的想法,他正在想老头把那么多现金藏在哪,按道理来说,藏钱的地方应该就在那栋公寓楼的某个地方才对。

心脏很不争气地跳动几下,冲动和理智这两种情绪在他脑海里打架,冲动告诉他,一旦找到那笔钱,意味着可以跳过资本积累的初期阶段,直接去尝试进行某些生意,未来很有希望一飞冲天!

然而理智则在压抑着冲动,告诉他那是违反原则的犯罪。

只要偷走这笔钱,在未来人生当中,总会时时刻刻记得这件事,成为一个瞒得了别人、瞒不过自己的巨大污点。

老山姆偷税了没错,但钱“不脏”,主要就是房租,假如它们是最黑的那类钱,叶冬青也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人生中处处是诱惑。

好在他富过,没到穷疯了的地步,比起让自己不舒服,不如坦然过完这辈子。

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跟劳拉再次碰面后,他摇头说:“去世了,现在跟我走吧,处理掉这笔钱之后,我们是时候重新想一想其他赚钱的办法。

这么点现金不用洗,一人拿一万美金,剩下的交给他女儿们。八万是我们应该还回去的钱,而每人一万美元,则是被老头放鸽子的违约金。我……老板买了那么多东西,搭建好渠道,本想继续帮他操作,现在都用不到,损失很大。”

像是在对劳拉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反正这一万拿得不违心。

买银行卡、买股票账户,哪样不得花钱,雇主去世,叶冬青又不打算继续涉险,自然用不到。多数华尔街人,黑心归黑心,他们可以不管投资者死活,只在意自己所能拿到的佣金,但前提是不违法。

人生在世,总要有点底线,比如不去偷死者的钱,何况又不是没办法赚到钱……

一大笔钱还在劳拉书包里,零散小额纸钞,将她书包塞得满满当当。

两人此刻坐在一家曰本烤肉店,旁边摆放着花纹迷人的神户和牛,其中有份牛肉,一克价值一美元,售价着实不低。

突然间得到一万美元,还碰到有人去世的消息,劳拉脑袋懵到现在,这时候才问叶冬青:“刚刚你说其他赚钱办法,你老板还有别的生意?”

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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