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娟起床蹲在水压井边刷口。她一抬头就看到沈秀坐在墙头,目光惆怅地眺望着远方。

“我还说你大早上去哪了,你蹲墙头干什么,快下来洗把脸,收拾收拾就要去生产队了。”何娟进屋翻着炕,将一叠纸币揣进了怀里。

“二嫂,你家秀儿是在练习喝西北风呢吧。我听村口唱大戏的人说喝西北风能吃饱,可以不用吃饭,我看再过一段时间秀儿就能给咱们家省点口粮了。不过这心态真好,一点都不怕牛找不回来吗?还亏得大哥和我当家的天还没亮就出去找牛了。”沈三媳妇从屋里伸出头,冷嘲热讽夹枪带棒地来了一套。

家里本来余粮就不多,又多了何娟沈秀分,一家人都裹紧裤腰带,吃得半饱不饿的。

最近几天沈三媳妇天天都要找何娟母女的茬,发泄她一肚子吃不饱的怨气。

吃不饱怪她?不应该怪收成不好?

沈秀理解不了沈三媳妇的神逻辑,但她对沈三媳妇杠精的本事见怪不怪。

她猛吸了一口气,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她可不想大早上因为一个龙套坏了心情,不值当不是?

沈秀早上四点爬上了自家墙头,用神念找寻天地灵气。但她在墙头蹲了一个小时什么都没感受到,反而是喂饱了蚊子。

“三婶说笑了,我就是爬墙头给青菜浇水。妈你去吃饭吧,衣服我来晒。”

沈家院子墙头上一溜的青菜,村里其他人家也是一样。

这时候人民公社运动开展,土地在生产队那边,每家每户只能在自留地、墙头或者墙角种点蔬菜。

沈秀在院子里晾完衣服,进屋看到何娟碗里的粥一动都没动。

“妈你怎么不吃啊?”

“我吃不下......”

何娟还没说完,粥就被沈三媳妇端去倒进了沈二的碗里。“快点吃,吃完就去生产队。”

“三婶,我妈还一口没吃呢。”

“谁说没吃,这不是你妈吃不完嘛。男孩子本来就得多吃点,你二哥可是要去地里拿锄头的。”

“野菜粥难吃死了,谁要吃啊。我要喝玉米糊糊。”沈二把碗一推,端起旁边沈三的碗大口喝了起来。

哇,这是母子合伙上手抢饭了?服了服了。

沈秀被这波骚操作惊得目瞪狗呆,只觉得她们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二哥。”沈三看着沈二一口接着一口,包子脸皱成一团。

沈老太太从主屋出来,由沈大媳妇扶着坐了下来。“老二,把碗还给三儿。”

沈二用舌头把碗底舔了个遍,才把碗递给了沈三。

“给你。”沈二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最后还伸了个懒腰。

沈三抱着空碗,弱小无助又可怜。

他望着沈老太太,委屈撇嘴。“奶奶,二哥把我的早饭吃了,我没饭吃了,我饿。”

噗哈哈,这沈三还真是个宝宝啊。

沈秀肩膀不停地耸动,差点就要笑出声。

“乖乖不哭,奶奶那还有点红薯干,一会让你妈给你拿点,给你上学路上吃。”沈老太太让沈大媳妇带沈三进屋,斜着一双眼睛开骂沈三媳妇。

“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三儿天天上学念书那么辛苦,吃点好的也招你们红眼?”

“娘,这俗话说一碗水得端平,我们家二子也是你亲孙子不是,怎么就不能喝点玉米糊糊了?”沈三媳妇听到老太太的话炸了毛。

“三儿以后是要读中专的,二子能比吗?你有时间就学学你大嫂,看她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沈家三代里只有三个男孩上了学,小学升初中的考试沈大和沈三考上了,沈大去了村里的初中,沈三考上了镇上的初中,沈大媳妇的二个儿子让沈老太太在村子里好好地得意了一把。

“哼,那也要他能考得上。”

“你说什么!”沈老太太狠拍桌子,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沈三一直是老太太的眼珠子,他在念书方面脑子很灵光,不管是老师还是老沈家的人都指望他能考个中专文凭回来。

而对于沈二,老太太心里恨得不掉了。

升学考试那天沈二根本就没去,他蹲在生产队的猪圈里跟一群孩子打了一下午元宝,还惹了一身虱子回家。

沈三媳妇一直diss沈三让老太太发怒了,你自己孩子什么样你心里没点b数吗?

“我没福气,生的孩子没读书的命我认,但娘你不能这么偏心啊。藏的红薯干就只给老三吃,二子可还在这坐着呢,你这是要寒他的心啊。”

沈三媳妇狠掐了沈二一把,让他嗷嗷直叫疼。

沈秀见沈三媳妇撒泼,端过碗放到了何娟的手里,催促她赶紧喝。“二哥既然喝玉米糊糊饱了,这粥我就拿回来了哈。”

她们怎么闹不关她的事,但何娟粥里可是有野山参根须的。她加进去是为了给何娟调养身体,可不能便宜了沈三媳妇。

何娟现在没心情,两三口喝完已经凉透的粥,拉着沈秀就要出门。

“二婶这是急着去生产队赔钱吧?”何娟脸上的好气色让沈三媳妇嫉妒地发狂,忍不住又找茬。

“娘,咱家现在缺吃的,可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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