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日的机缘,萧何发现自己在和一些行人有过身体接触之后,时常能看见那些人背后的一张黑脸。只是,黑脸不会说话,在和萧何对视一眼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当然,那些人和第一天晚上见到的行人一般,在几分钟之后便意外的当着萧何的面死亡了,而死状与他脑中出现的幻象一般无二。

那些人的死状各一,正常些的或车祸、或因病猝死,而那些不正常的,则是或被楼上扔下来的包子砸死、或是被迎面飞来的塑料袋罩住脸活生生的给闷死......萧何不敢回去,他已经在外面游荡了几日,而在死了第八个人之后,萧何总算是坐不住了。

他想,自己应当躲进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不出门,不然还会有更多人因为自己这只不正常的手而丧命。萧何也曾想过办法,在手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布,可是没用,甚至死的更离奇了。

那是个卖馄饨的路边摊,萧何点了碗馄饨,店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还带着自己七八岁的小孙女,老头忙着煮馄饨,女孩则是帮着找钱,爷孙俩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小女孩长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上一秒她还在关切的问萧何的手是怎么回事,但下一秒仅仅是因为找钱时无意碰到了萧何的手臂。不过这次,萧何没有看到那张黑脸,也没有看见女孩死亡时的惨容,而他的心里也终于舒了口气。

可是,大约在一刻钟之后,在萧何正得意自喜的认为自己这个办法终于断送了自己这几日“死神”的名头时,意外却是再次发生了。

女孩死了,死的很安详,没有一丝的痛苦,是CO高浓度中毒。可是,就当时开放的环境而言,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于是,在通过渠道获得这个消息后,萧何的心再度不淡定了。

庚叔走后,这个世上唯一管着他的人也就消失了,他想除却生活不能自理的南枝以外,也没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关心自己了。于是,在给南枝发了条消息安排好他往后的一日三餐后他打定主意,也想学学世外高人去森山里避避风头。

萧何一向是秉着昼伏夜出的习惯,他走的是荒僻的小道,青州市的山也有那么几座,白天的时候他就在树上打瞌睡,夜晚的时候就在附近的农地里找些蔬果或是直接在山里找些野果子充饥。

恍惚间他有种自己是个正被警方通缉的杀人犯的错觉,可心里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遇到更多的人,才能避免那些陌生人因为自己而死。这种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他很郁闷。

几天没碰上活人了,他心里的负罪感轻松了些许,这几日的躲藏萧何感觉自己老了不少,看着眼前的这么一座大山不经意间也起了游山玩水的心思。这一日,他恰巧遇到了一片竹林,见里面还有间荒废的屋子,想着自己老在树上过日子万一遇上下雨总归是不好,便起了暂住的心思。

竹林很大,待收拾一阵后已是夜深了,几日的躲藏早已令萧何身心憔悴,到这之后虽然场地有些寒酸,凑活一下,倒也是很快就进去了梦乡。

夜晚的风有些大,天上似乎还飘着朦朦胧胧的细雨,不知不觉中那块临时被萧何从外面搬来遮挡一二风光的门板已是被掀翻在了地上。

萧何不是被门倒下去的声音吓醒的,也不是被陡变的天气冻醒的,相反,他是被一阵诡异的童谣声给吵醒的。

天很黑,外面飘着熙熙攘攘的小雨,风吹竹林阵阵轻响,落叶上的水珠也因此啪嗒啪嗒的打在地上,各色声音混作一团,可他还是清晰的听到了一丝异样。

这是一座荒废的房子,青砖黑瓦的矮房子,房子的外面是竹林,房子的前院有张石桌,他来的时候石桌的附近还生长着或盛开或凋谢的花儿,杂草多于鲜花,看样子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对这里他观察了很久,在确定方圆几里都是了无人烟之后,他才打定暂住的主意,可是如今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他竟然听到了童谣声。

这,怎能不诡异?

“你拍一,我拍一,一只孔雀穿花衣;你拍二,我拍二,两只袋鼠抱口袋;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羊学爬山……”

他贴着墙壁,顺着声音渐渐飘到了屋子的后院,孩童的欢乐声是越来越近,而萧何的心也接着提到了嗓子眼,如今他害怕的是活人,可是荒郊野岭的若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也还是怕的。

雨停了,风也静了,只剩下林间落叶上水珠还在是不是啪嗒啪嗒的滴落着,像一支不眠的曲调不声不响的敲击着他的灵魂,萧何打了个寒噤,童谣声更清晰了,这次他看见了那声音的来源。

院子里有着口古井,而那口井的井沿上正坐着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个八九岁的样子,而另一个则是五六的样子。两姐妹都穿着一件红衣小裳,衣服浸了水渍已是湿了大半,她们像是来了很久了。

俩人的中间还躺着一只黑猫,那黑猫很是安闲的歪在妹妹的腿上,眯着眼,一下又一下的晃着自己的尾巴,不过奇怪的是,它的毛发似乎未曾沾到一丝一毫的水珠。

两姐妹玩的欢乐,乐此不疲的哼着童谣,手上打着节拍,黑猫闭目养着神,她们似乎并未发现萧何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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