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马范围之外,曲凤来满脸怒容盯着陈铜雀,胸脯快速起伏,眼中竟然饱盈泪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

陈铜雀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语气不温不火,只是说道:“或许你觉得你没有错,又或许你所理解的江湖就只有恩怨情仇,天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看到不平事就可以以三尺青锋荡平,你在现场上待习惯了,初入江湖不适应我能理解,但蛐蛐儿负笈游学三年,你也跟着走了三年的江湖,至今却仍旧停留在喜怒形于色这个阶段我真的有些失望,为你惋惜,也为蛐蛐儿不值,若是你真不想改变,就安安心心回鹤边城做一个马革裹尸的花木兰,一辈子别想觊觎平西王妃这个位置。”

曲凤来身子一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陈铜雀,像是没听清陈铜雀的话一般疑惑道:“平西王?”

陈铜雀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没有曲家世代镇守西境,巴蜀绝不可能长治久安,正如我为了某些原因命都不要都得去搏一搏皇位一样,蛐蛐儿也得为了自己的将来作打算,不然西境二十万铁骑,少了个曲功成还会有张功成、李功成来掌控,到时候他们承不承认自己还是巴蜀人,鬼知道。”

“若是你坐上了那个位置,真的能够允许异姓藩王的存在?”曲凤来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想要在陈铜雀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陈铜雀呵呵笑道:“文官的尽头无非就是首辅,原本杜工部有希望成为诸葛洞烛之后的文官之首,可惜老人家志不在此,我们这些做后辈的最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天偶遇了老人家的晚辈还得装一个不是君臣还是朋友的样子,至于首辅这个位置,另立人选便是,巴蜀虽小,但好歹参差百万户,要找几个有本事的人还不至于捉襟见肘。武将的尽头也无非就是大将军而已,除了曲继光之外,另外两个功勋老将有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颐养天年,家中小辈就算捅破了天,只要不涉及叛国,两个老将军一日不落气,就有一日安生,只要他们两老不动手,我想哪怕是刘秀也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堂堂巴蜀皇帝,总不能临死还被人拾一个兔死狗烹的牙慧吧。”

曲凤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大秦帝国虽然名存实亡,但终究还是诸国共主,说直白点,不论是弱小如繁星般散落在各大国之间的小诸侯国,还是强悍如七雄的万乘之国,归根结底都只是异姓藩王而已,巴蜀刘氏之外的曲氏,你可清楚意味着什么?”

陈铜雀仰望天空,长叹道:“要么将巴蜀一分为二,要么让巴蜀成为帝国公敌。”

曲凤来冷笑连连,说道:“你想选哪条?”

陈铜雀呵呵笑道:“可不可以都不选?”

“荒唐!”曲凤来陡然呵斥道:“你以为世人都是傻子?就你这样盲目乐观,别说诸葛洞烛不会支持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所谓正统,就是你真的踩了狗屎坐上了那个位置,曲家也不可能接受你这个异姓王的封藩。”

陈铜雀哈哈大笑,心情极好,说道:“你并非蠢人,为何会在帐篷外做出那般蠢事?什么原因,说说吧!”

曲凤来神情愕然,这才明白陈铜雀只不过想套她的话而已,良久之后,她长舒一口气,说道:“于公,我是鹤边城从三品陷阵将军,保护少主不被外族近身是我职责所在;于私,我与他青梅……我与他从小长大,自不愿他承认多一刻的痛苦,挡住那个人不让他进屋是我的职责与本分,但想让他进去救人又是我心中所愿,这也是我为什么跟你出来的原因。”

陈铜雀点了点头,说道:“尽了本分,了了心愿,我就像傻子一样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曲凤来啊曲凤来,聪明如此的你为何在蛐蛐儿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

曲凤来罕见的没有对陈铜雀恶言相向,只是轻声念叨:“情之一字,贻误此生。”

两人都是默然不语,最终还是陈铜雀开口说道:“大理之行结束过后,你和蛐蛐儿就又得回到鹤边城,之后有极大可能面对吐蕃的八十万僧兵,我也得龟缩在你们背后去跟那些家伙内斗,若是有幸被我坐上了那个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一眼的位置,你们又能够撑到那一天不死,咱们三人大醉一场如何?”

曲凤来嗯了一声,扭头问道:“是去肮脏的朝堂还是干净的沙场?”

陈铜雀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嘴可真毒。”

曲凤来微微一笑,这可是她第一次在陈铜雀面前有笑脸。

把握时机是个技术活,给曲功成治疗的人刚走,陈铜雀与曲凤来便一前一后走进了帐篷,曲凤来不愿意说她与那位大夫的过往,陈铜雀也只是点到即止,没有追问,任由她用一个简单到不愚蠢的托辞搪塞过去,唐诗站在门帘后,面对上半身赤裸的曲功成,眼神有些躲闪,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好在陈铜雀及时回来,这才避免了尴尬。

陈铜雀在确认了曲功成没有大碍后便离开了帐篷,他在这里待着也无济于事,唐诗就像他的影子一样,跟着离开。

刚刚走出帐篷,嘉木辛戚便背着手走了过来,一脸笑嘻嘻的跟陈铜雀挥手致意,陈铜雀没有理他,在问讯而来的孙阡陌带领下走向自己的帐篷。

刚刚坐下,嘉木辛戚就掀开了门帘,他毕竟是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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