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曦脸色尴尬得极其难看,一想到自己的衣袍披给了苏雅倩,就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翻腾。

叶晨阳的脸色也冷得极其难看,脚步越走越快,叶翎和叶焕在后面跟着,也选择了三缄其口,丑事不能提。

凤起跟在四人身后一路碎步小跑,深知认出她来,孤竹弟子必然心有膈应,却在他们临到主屋前,突然怯生生开口道:“那鬼……不会害他们的。”

叶晨阳眉心凝得更深,冷声问道:“为何?”

凤起咬了咬唇,瞪着一双湿漉漉的杏仁眼,“我偷偷听到的,他们说……我被逐出仙门,此等丑事,苏家背不起。倒不如,让我死于厉鬼之手,反而不会让人落了话柄。我本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他们真有那本事……”

话是没说完,叶晨阳的脸色已经黑沉得不能看了,叶存曦自诩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也忍不住在心底狠狠骂了句,卑鄙!

两人都是正统的孤竹本家弟子,自幼就在本家长大,熏陶的是风花雪月,训诫的是君子之风,就算在外历练斩妖除恶,对于世俗人家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也接触甚少。

可清高并不代表蠢笨,话里的意思他们是都听明白了。分明是苏家家教有误,致使苏雅倩做出那等丑事,可什么叫做苏家背不起?那就是说,那件事孤竹并未追责,苏家却根本不想承认是自己的过失,一旦苏雅倩死了,苏家势必要反咬一口。

孤竹毕竟是仙门,仙门术法可斩妖除恶,也可纵术害人。届时,苏家只要矢口否认撇清干系,世人皆会以为,是孤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先行将人遣回,又纵厉鬼将其杀害,那孤竹不就成了伪君子了么?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叶存曦忍不住看向凤起,难怪这么大的动静,苏宅都没有一人出来问个究竟。难怪苏雅倩的房门会被反锁,她被关在里面哭喊了许久,哭哑了嗓子,一双手都捶得通红了,也没人露面,更谈不上援救。

凤起:这真的是我清理阵法时候染上的胭脂。

叶存曦压了压心中气,问叶晨阳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叶晨阳素来处事沉稳周密,叶存曦寻常多愿征求他的意见,听他的安排。可叶晨阳也一样年轻气盛,只是面上不表露出来,已经被个世俗人家欺负到头上,他一时间也难以抉择是要以德报怨,还是一走了之,让苏家自食恶果。

凤起这时候才开口,话一出,便是一股委屈求的味道,“能不能……能不能请你们救救苏家?我在仙门时日不长,但也知道,恶鬼一旦引来,并不一定会继续听从凡人号令,很有可能会殃及周遭,此事万万做不得。但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自幼崇敬仙门,景仰修仙之士,此前之事确是我大错特错,我如今已死不足惜,但能否请你们念在尚有一线同门之情……救救我的家人?”

这时候论起同门之情,叶存曦等人反而没那么膈应了,他们亲耳听到,苏雅倩明知是自己家人纵鬼想要杀她,却仍旧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家人,这不是以德报怨是什么?

再加上,苏雅倩坦然承认自己犯了错,态度诚恳卑微,只因自幼崇敬仙门,景仰修仙之士,只是……表达方式过激了一些,那似乎也算不上多大的错?

而且,她说自己死不足惜……

叶存曦忽觉有点儿没由来的惭愧,一瞬间竟思考,是不是孤竹处置苏雅倩的方式太过鲁莽了?

堂堂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以那样的理由被仙门遣送回家,名誉扫地,清白无,就算家人容得下她,世俗人家悠悠众口,她还有活路么?

这典型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着实有悖孤竹“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家训啊。

叶晨阳冷着脸沉吟半晌,这才下了决心,“去看看。”

…………

鬼王一动,自然惊了整个苏宅,可当人们发现异状出在苏雅倩的院子里,反而都不惊惶了,只云集在了主屋中,静等事端平息。

然而,就当叶存曦一行人敲开了主屋的门,凤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脸上的表情完出卖了他们的心思。

那一张张惊愕的脸上毫不遮掩写着:你怎么还活着?

叶存曦颇有点儿忿忿,挪了一步挡在凤起前方,叶晨阳一步迈入门槛,扫视屋中男男女女二十来人,沉声道:“我等察觉有鬼王现世,如今就藏匿在这间宅子中,在尚未斩杀鬼王之前,为保诸位平安,还请诸位留在主屋中,不得四处走动。”

主位上方坐着家主苏世杰和当家主母尤淑敏,一听这话,颇有怨毒的目光就投向了凤起。

旁边一张宽阔特制的大椅上,坐着个脑满肠肥甚是夸张的少年,一身肥肉罩在宽大衣衫下仍显四处流淌,突然一指凤起,瓮声瓮气喊道:“娘,我都说过了,就不该让这个下贱的丫头再进家门!只不过在仙门呆了俩月,下贱本事学了一身,竟然还学了这等歪门邪道,她是要把我们都害死,独占家产啊娘!”

一番人头猪脑的话,如同一串耳光,啪啪打响了在场孤竹弟子的脸,气得叶存曦紧了紧手中剑,差点儿想跟他们拼了。

他堂堂孤竹名扬千载,家风清正,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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