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宅宛若闹剧般的吊唁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微微偏西了。

凤起哭累了也哭饿了,跪坐在蒲团上,生无可恋的思考人生。

她该吃点儿什么好呢?若放在从前,区区一个叶重琅,清炖油炸,剐片雕花,放香菜还是放葱花,淋麻油还是配酱汁,那统统都看她心情。

可现在,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说的就是她。

随便这么一想,凤起的肚子咕噜一声长鸣,更饿了。

叶重琅站在门外等了她许久,才开口冒了句话,“走吧。”

凤起压根不想理他,可无奈若此刻强行翻脸,不符合苏雅倩的性情做派,所以,她得找个邪茬。

“叶哥哥,我……腿麻了。”

叶重琅身后剑穗轻颤,看了她片刻,迈步跨入门槛,踱步走到她面前,撩起衣摆蹲下,弯着手臂递给了她手肘。

凤起毫不客气挽着他的手肘,借力换了个姿势,从跪改为坐,却仍旧靠在他手臂上,手指戳着伸展的两条腿,撅着嘴道:“麻了,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

“那便休息片刻。”

凤起又苦着脸揉了揉肚子,“可是我好饿啊,快饿死了,不信你摸摸啊。”

说着,她微微侧身压上了叶重琅的手臂,虽然露不出沟了,但大还是大啊,而她另一只手握了叶重琅的手掌,引着他往自己身上摸。

论找邪茬,二十多年前放眼天下,魔将凤起称自己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要是坐怀不乱的柳下君子,我就说你不怜香惜玉,生生要把我饿死,这是草菅人命还居心叵测。你若敢见色起意,当着苏家十几口新亡灵位的面,我就能翻脸骂得你无地自容拔剑自刎。

然而,叶重琅无动于衷,任由凤起温香软玉挤着他,硬往他怀里蹭,手臂上压了什么他也不在乎的样子,手被拽到一半就拽不动了。

凤起刚要再接再厉,拽不动手了她就索性送上去,可突然,她眼角瞥到了叶重琅鞋尖上的某物,那一瞬间头皮发麻,汗毛竖起,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惊得她浑身打颤。

叶重琅身为孤竹弟子,最注重仪容仪表,雪白的皂靴鞋尖为何会有一条蚯蚓,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蚯蚓!

凤起吓得没敢动,只觉鸡皮疙瘩从头到脚,刺得浑身发麻发痒,更可怕的是,那条蚯蚓竟是活的,正从叶重琅的鞋尖上摇摇欲坠掉下来,然后,蠕动着层层肉节,向!她!爬!过!来!了!!

谁能想得到,叱咤风云无惧生死的魔将凤起,唯一惧怕的东西是蚯蚓。

她就是没由来的惧怕这种黏糊糊肉软软的虫子,没眼没嘴还一节一节的,尤其是那肉节涌动的诡异,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也一点儿不夸张。

当然,她这个弱点,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亲哥知道。她亲哥年幼还混账的时候,没少挖来蚯蚓冷不丁递到她面前,专喜欢听她吓得哇哇大哭。

可是,她亲哥早就死了,父母也早就亡故,世上再没人知道她这个弱点。

否则,二十多年前神魔大战,正道之士不必提剑抡枪,人手一条蚯蚓,就能吓得魔将凤起哭爹喊娘退兵五百里,那神魔大战还打个屁?

一想到这,凤起终于按捺不住,一声尖叫跳起来,连连向后退,咣的一声撞在了桌子上,桌上十几块灵位噼里啪啦连番栽倒。

怕蚯蚓又怎么了?怕蚯蚓证明不了她是魔将凤起,也证明不了她是夺舍重生,那就大大方方的怕。

可叶重琅却抬头看了她许久,问了句,“不麻了?”

凤起一梗,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输就输了,被一条蚯蚓搅了局,这也叫祸从天降,不可抗拒之力。

“那就走吧。”

凤起深深吸了口气,惊魂未定道:“我去……收拾一下。”

说完,她远远绕开蚯蚓,逃也似的奔出了门。

其实,她要回一趟苏家大宅,最主要的目的,是回来拿家产的。

天道好轮回,苏家人口口声声她要独吞家产,如今家人都死光了,家产自然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别说什么她是魔将凤起,也别说什么胸大绝美,前世今生的世道总有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有钱走遍天下。

凤起去了趟尤淑敏的院子,又搜了苏世杰的房间,溜门撬锁找机关寻暗格,那都是她的强项,不一会儿,她就从尤淑敏床底的墙砖内,找到了一个装满银票的匣子。

其他东西是带不走了,但仅是这些银票,也够她无忧无虑挥霍个三五年。

凤起将银票用油纸包好,夹在了里衣贴身的位置,这才出门找叶重琅,却发现,叶重琅正从苏雅倩院子的方向走来,话说,他去苏雅倩的院子做什么?

突然,她脑袋里猛的冒出了个问题,刚才,叶重琅似乎没问她怕的到底是什么?

怕蚯蚓的姑娘很常见么?

…………

日头西沉,镇子上大大小小的饭馆酒楼人满为患,灯火通明,酒气飘香,一个富贵人家一&夜被灭满门,丝毫影响不了人们的生活,反而多了谈资,酒楼的生意更是火爆。

叶重琅与凤起一前一后走着,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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