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而来,吹得人身上发凉,树上的黄叶落了一地,假山上的棱角也挂了几片,还没人过来打扫。

因凉亭周边围着面容严肃的侍卫,所以无人靠近。

宴卿卿说:“此次和宁国公府的婚事没了,他应该不会再呆很久,我怀疑过他和那位宋姑娘,但也只是猜他们有些奇怪,毕竟他是来求亲的,倒不敢想那竟是真的。”

赵紊以前就是个二愣子,做事很少看场合,这回倒还和以前一样,不知收敛。

宴卿卿叹声气,如果自己是他家里人,定要打他一顿,非让他长点记性不可。

她嫩手白皙,头上簪子精致,举止言行皆是自然,好似在无奈的谈笑,便连眉眼中藏着的郁闷都像没有般,似是不怎么把别人说她的事放在心上。

宴卿卿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随遇而安,烦事心中不留三天。

可闻琉却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宴卿卿不敢直视自己,她的眼神在闪躲。

闻琉纤长的手指摸着玄色袖口,整了整微皱起来的边角,眸色淡淡。

宴卿卿知道自己很拘谨,她在心中叹口气。

从云山回来,闻琉政务繁忙,宴卿卿心中又过不去那个坎,两人已是许久未见。

今日相见时他身旁又有宁国公和赵紊,两个都是会说的,倒没察觉有为难之意。

现在两人独自谈话,还真是局促不安,手往哪里放都不对。

若非那奇怪的外邦药,她又何必如此?那种梦能是随便说说就能忽视的吗?

“朕却觉得他十分奇怪。”他说,“怕义姐在他面前藏不住,所以上次什么都没说,现在这也不是个好地方,你暂且先记着,凡事留心。”

宴卿卿刚想开口,让闻琉可以派个侍卫去宴家给她说声就行。

闻琉就又说:“天气凉了,再呆下去又要伤风咳嗽,等朕查清再和你说。”

上次那场病还没过去多久,要再来一场,那可就要伤到底子了。

宴卿卿只能点头应好,她突然想起了相然跟她说的事,犹豫了会,问了出来:“上次的发热,能同我说说吗?”

闻琉皱了皱眉,“谁给你透露的?”

“无事,只是十分奇怪,想问问。”宴卿卿说,“怎么我没有半点察觉?”

说来也是尴尬,上次发热来得突然,宴卿卿开始以为只是下山时着了凉,直到相然与她说了后,她才隐隐发觉不对劲。

那天晚上,她似乎听见了闻琉的声音。

这件事宴卿卿本来是压心底,谁也不说的,毕竟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她明白那不可能是真的,闻琉手头事情太多,勤民听政,哪有功夫半夜去看她?况且人要是真的来了,他又怎么不露面?

只不过还是留了份心眼。

现在仔细想想,除了是那人用药,让她产生了幻觉,别无其他解释。

“朕先送义姐回去,回宴府再说吧。”

在别人府上谈私事确实不太好,稍有不慎就可能把事情暴露出去。

“也好,但你先让赵郡王起来吧。”宴卿卿说,“别到时我和你走了,他却还跪着,让那些夫人小姐看了,他准是要没脸面的。”

“时辰到了自会有人去通知,你别管他。”闻琉不以为然,也没告诉宴卿卿那群夫人小姐也跪着。

……

马车在平缓的道路上行驶,速度不慢不快,一队侍卫在后面跟着。马车门紧紧关着,其上镂刻着鸟鱼花样,加层淡淡的青色幽帘垂下,挡住外面吹进来的凉风。

宴卿卿和闻琉皆是坐着,车下的毯子软厚舒适。

刚才虽也是两人交谈,但周边好歹也有侍卫和相然,现在却只剩他们两个,宴卿卿的手微微攥紧,更加觉得不自然。

闻琉一出来宁国公府便上了她的马车,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更何况也没法跟他说“我的马车太挤了,你回自己的吧”。

车内虽狭小,但也容得了几个人。

闻琉却还是老样子,对男女之事不上心,谈话自若:“……那小花匠是不惹人怀疑的,云山也没在意,让他钻了空子。”

“可我与那宋竹筠并不相识,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她,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宴卿卿忍不住问出声。

“据手下所查,她可能是蒙古国七王爷的爱女,那段日子蒙古国里正闹政变,她被人刺杀,七王爷就送她到了辽东避难。

后来阴差阳错进了赵府——辽东王守辽东,他们就将计就计,设计让她留在赵府,让她偷有用的消息,他们那些人素来不在乎清白……后来的事,义姐也应该猜到了。”

宴卿卿顿了顿,她父亲曾在战场上大破蒙古国七王爷带领的军队,取七王爷头颅,让他们损伤根本,最后只能给晖朝投了降书,两国之间这才平静到现在。

但宴将军也没活着回来,死在了最后一场战役。她的手搭在腿上,垂眸暗思,这样看来,她和宋竹筠,还算是仇人。

也难怪她要杀自己——也或许杀她只是顺便,毕竟宴家只剩她了。

薄薄的幽帘刚才被闻琉放下,他说怕有风,宴卿卿也没好说他什么。

马车内有些昏暗,却也还可以看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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