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芷柔下意识地躲在周氏身后,靖北侯的这一巴掌自然也就没落下来,一直高高举着,未曾放下。

这时,霍思锦觉着戏也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结束了,这才出声,“父亲,事已至此,您就算是再打骂二妹妹也没用,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

虽然不得不说,看着霍芷柔挨巴掌,霍思锦有一种爽彻心扉的感觉,但是此刻她很清楚有周氏在此,霍芷柔就会安然无恙,横竖以后还有机会看好戏,今日暂且先歇了。

靖北侯沉着脸,面色很是凝重,“长锦,为父听闻你在太学多有才名,你可有什么主意?”

闻言,霍思锦在心头冷笑,为父听闻你在太学多有才名,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何曾来的听闻,真是虚伪至极!

“没有主意。”霍思锦摇了摇头,“不过,长锦以为要想撇清关系,父亲的态度一定要鲜明果断,行得正则坐得端,绝不叫人起一丝一毫的疑心。”

靖北侯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而一旁的周氏则是一头雾水,她了解靖北侯的脾气,千万不要在他想问题的时候打扰他,因而尽管她再想问,也必须要忍着。

周氏悄悄看向霍芷柔,想问她是怎么回事,然而霍芷柔只是不停地掉眼泪,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的眼神。

糟了,事情和她预想的轨道偏离太多了,已经到了她无法掌控的地步。周氏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一时间额头上都忍不住起了一层细汗。

靖北侯忙着想事情,霍芷柔忙着哭,均没有注意到周氏额头上的细汗,倒是霍思锦将周氏的神色一直看在眼里,“周夫人似乎脸色不太好,快回去休息吧。”

被霍思锦这么一说,靖北侯这才发现周氏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细汗,这才放缓了神色,“走吧,我送你回去。”

靖北侯扶着周氏走了,霍芷柔当然也不可能留在这儿,也就跟着一起离开了,只是临走时却不忘狠狠地剜了霍思锦一眼。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整个人还是懵的,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定是霍思锦挑拨离间,才让父亲恼了她。

对于霍芷柔临走时那愤恨的眼神,霍思锦只是唇角轻勾起一个弧度,轻轻吐出两个字,“蠢货!”

喜嬷嬷见人都走远了,这才开口道:“少爷,您何必要出言提醒,您没看着方才侯爷一听说周氏脸色不好,立马就变了神色,连忙送周氏离开了,临走时连对少爷说一句好好养伤之类的话都没有。”

喜嬷嬷是从前杨氏出嫁时,一并带进靖北侯府的人,一直陪伴在杨氏和霍思锦身边,这些年她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杨氏不得夫君喜爱,连带着杨氏所出的儿女也不得靖北侯疼爱,若非霍思锦顶着靖北侯府唯一的儿子的名头,只怕整个靖北侯府早就没了杨氏母子的容身之所了。

“周氏怀着身孕,只要有她在,父亲的巴掌就落不下来,既然落不下来,那这戏也没什么看头了,还不如先到此为止。”霍思锦淡淡一笑,似云淡风轻。

这会儿是私下里,周围又没有旁人,喜嬷嬷说话也没多少顾忌,当下将憋在心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这些年,二小姐没少欺负夫人和少爷,如今只是让她挨一巴掌,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霍芷柔没少给杨氏和霍思锦使绊子,从前也曾闹到靖北侯面前,他不过是轻飘飘说一句,柔儿年纪小,做长辈做兄长的何必与她计较。

喜嬷嬷每每想起这事儿,就气的脸色发青,靖北侯的心也长得太偏了。

“不急,这一巴掌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霍思锦冷冷一笑,可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前世,在楚黎的劝说下,她动了恻隐之心,终究没有要了霍芷柔的命,却不想到头来却是被楚黎和霍芷柔联起手来摆了她一道。

霍思锦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临死前的那个场景:霍芷柔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拿着毒酒往她嘴里猛灌,笑得花枝招展,眼角眉梢无一不是胜利者的得意。

蛇蝎永远都是蛇蝎,变不成温柔善良的兔子。

这是霍思锦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所得的最大收获。对仇人,千万不可心慈手软。

“少爷,周氏真的有身孕了?”

周氏怀孕的消息并未传开,喜嬷嬷原也是不知的,方才听霍思锦这么一说,顿时心里起了疙瘩,“侯爷迟迟没有为少爷请封世子之位,若是周氏这一胎生个男丁,侯爷他会不会为周氏的孩子请封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