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语气中夹杂着三分怨怼,余下七分皆是遗憾。

若非有杨氏和霍思锦在前面挡着,她早就是靖北侯府名正言顺的夫人了,而不是现在这个二夫人。她这个二夫人虽然风光,侯府的中馈有她掌管,靖北侯也处处给她脸面,府中下人都不敢违逆她,但是二夫人之名,她终究还是介怀的。

连靖北侯都不知道,周氏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怨他的,若非他先娶了杨氏,还生了儿子,她周绮梅也不会成为二夫人。

怨怼虽然有,但是周氏也深知靖北侯已经对她也算是情意深重了。不管是出于理智的考量,还是感念靖北侯府这么多年对她的好,周氏都将这份怨怼深埋在心里。

方才的话她能在霍芷柔面前说,但是却绝对不会落在靖北侯耳畔。

“娘,您这一胎一定会生个弟弟的。”

霍芷柔一面安慰周氏,一面暗自腹诽道:只要弟弟一出生,霍长锦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了,到时候何愁弄不死他。也罢,就忍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再报今日之仇。

方才听了周氏的一席话,霍芷柔也开始冷静下来,思索整件事情的经过。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霍思锦头上,都是她贱命太硬,从山坡上滚下去都不死,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霍芷柔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她然不想若非她起了恶毒的心思,想要置霍思锦于死地,她又怎么会惹祸上身?

周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愿吧……”

眼下月份还小,是男是女都说不准,或者更准确地说,要想知道是不是男孩儿,只有等孩子落地的那刻才知道。

她只能日夜乞求菩萨,保佑她能生个儿子来。

“柔儿,娘方才与你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可一定要听进去才是。”周氏看着女儿,目光温柔,她从小吃过很多苦,因而对待霍芷柔这个女儿她一向都是放在心尖上娇宠着,不想女儿和她一样吃尽苦头。

霍芷柔虽然骄纵任性,但是对于周氏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几分的,于是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

霍芷柔并非是单纯地点头应付周氏,虽然周氏所说她尚未完认同,但也听进去了三分,因而也就没有再哭闹了。

喜嬷嬷一直小心留意着霍芷柔帐子里的动静儿,见她居然安静下来了,甚是奇怪,私下里与霍思锦嘀咕道:“少爷,二小姐被三皇子骂了一顿,居然没有大哭大闹,奴婢瞧着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按照霍芷柔的性格,不该这么安静才对啊?

霍思锦正坐在几案前看书,手中的书页继续翻动着,同时淡声说道:“霍芷柔虽然任性,爱耍小性子,但是她和楚黎青梅竹马,关系非比寻常,为了楚黎忍下这口气也不奇怪。”

前世直到她死后,霍芷柔才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嫁给楚黎,那个时候她都已经快二十岁了。女子十八岁还未出嫁就是老姑娘了,前世的霍芷柔能隐忍至此,今生她遇到这事儿忍下一口气,霍思锦也不觉得惊讶。

喜嬷嬷却不知霍思锦还有前世的际遇,她依然疑窦不解,“奴婢瞧着不像,二小姐从小被侯爷娇惯着,那性子绝不可能会隐忍的,奴婢倒觉得应当是二夫人和她说了什么。”

周氏的头脑有多精明,喜嬷嬷是领教过的。

“二夫人头脑灵活,极擅为人处世,尤其是夫妻相处之道。二小姐若是一味地哭闹,很容易引起人的反感。一旦惹恼了三皇子,那二小姐就别指望能做三皇子妃了,即便是仗着表兄妹的关系嫁进去了,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这个道理二小姐未必会明白,但是周氏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说时,喜嬷嬷又不禁想起自家夫人杨氏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周氏精明,惯会拿捏男人的心思,而夫人却是善良天真,性子又太软,败在周氏手下,也是无奈……”

喜嬷嬷伺候杨氏多年,是最了解她的人。杨氏性子可以说是心思善良,又没有心机,遇到周氏这样的女人,也只有败阵的份儿。喜嬷嬷虽然可怜杨氏,但是却也只能叹一句无可奈何。

闻言,霍思锦手下一顿,虽然目光依然落在书页上,但是眸色幽深,心思早就不再书上了,喃喃低语,“拿捏男人的心思……”

“不错,当年周氏和侯爷暗通款曲的时候,杨家还没离京,老太爷也还没去世,杨家正是鼎盛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周家不过是落魄户。若不是周氏会拿捏侯爷的心思,侯爷怎么敢将她养在外面。”

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喜嬷嬷却是知道的,当年周氏还没进门,就先做了靖北侯的外室,后来杨太傅去世,杨家没落,靖北侯才将她接进府中。

可怜杨氏原以为自己嫁的是如意郎君,却不想到头来却是所嫁非人。

喜嬷嬷想起自己夫人的经历来,就忍不住心生酸楚。若是杨氏当年嫁到别家,或许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果真是老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女人一旦嫁了人,首先要会的就是拿捏丈夫的心思,否则即便是模样再美,再有文采都没用。”

喜嬷嬷目光直直地看着霍思锦,她不希望霍思锦重蹈杨氏的覆辙。虽然眼下霍思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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