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宠妻灭妾的事情,早就成了京城里茶前饭后的谈资,不过是碍于颜面,通常都是在私下里议论,未曾当着主人家的面说罢了。

“兄长,咱们霍家到底是名门贵族,总叫人在背地里议论,总归是不妥的。”霍娴妃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她字字句句是为了霍家和靖北侯的名声,但靖北侯却知妹妹的出发点绝不是因为这个。她若是真顾及名声,这话早在十几年前就说了,不用等到现在。

“娘娘,你是我亲妹妹,三殿下是我的亲外甥,我必会竭尽力帮助黎儿达成所愿,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行。”

靖北侯的语气虽然平缓,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他可以为楚黎做任何事,唯独这件事除外。

“我为何会娶杨氏,旁人不知,难道娘娘你不清楚吗?”说话时,靖北侯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为了靖北侯府,我已经牺牲了一次,难道还要有第二次吗?”

霍娴妃脸色微僵,她当然知道当年之事。靖北侯未娶妻之前就和周氏看对了眼,周氏身份低微,靖北侯就想尽了办法,提拔周氏的娘家人,以便日后周氏能顺利嫁入侯府。谁曾想,靖北侯还没将周氏娶进门,靖北侯府就陷入一场危机之中,而能助侯府摆脱危机的只有杨太傅,因而霍老侯爷做主,为长子霍坤求娶杨太傅爱女杨灵蕙,并且承诺,两人成婚后就立刻将爵位传给霍坤,让杨氏一进门就做侯夫人。

靖北侯当然不愿娶杨氏,可是为了整个家族,他不得不屈服。牺牲自己的婚事,委屈自己心心念念的周氏,这件事情靖北侯耿耿于怀多年,始终未能释怀。

“兄长这话就说重了。”霍娴妃淡淡地说道,“妹妹又不是让兄长与杨氏亲近,兄长时不时送些东西与杨氏,说些关心的话也就够了。杨氏柔弱,兄长待她温和些,她自然会感念兄长的好。”

杨氏什么性子,霍娴妃自然了解。靖北侯只需将像对待寻常人一样待她,那便足够让她心软了。拿下了杨氏,要打通霍思锦那边就容易了。

靖北侯依然皱着眉,没松口。

霍娴妃笑了笑,继而又道:“兄长既然一直留着杨氏,与她送些物什又何妨,难不成兄长还吝啬些钱财不成?”

“当然不会!”靖北侯立刻接过话去,他当然不会吝啬钱财,给杨氏送些物什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只是这样似乎对不起周氏,违背了他对周氏的承诺。

他曾与周氏承诺,把正房夫人的名分留给杨氏,但他决计不会多看杨氏一眼。

至于为什么要把名分留给杨氏,是因为他知道杨氏柔弱不堪一击,杨家又是诗礼传家,将礼仪规矩看得极重,倘若是连名分都不留给她,她必然会走上绝路。无论是靖北侯,还是霍家都不能背上逼死发妻的罪名。

靖北侯陷入了沉默之中,霍娴妃的意思,他懂,可是他答应过不会对杨氏好,如果这么做了,岂不是背叛了周氏?

半晌,靖北侯方才抬起头来,正色道:“娘娘,我知你顾虑,霍长锦记恨我苛待他们母子,因而不愿为殿下做事,但是娘娘别忘了,霍长锦始终是霍家的儿子,他就算不帮殿下,也断然不敢和殿下作对。”

言下之意,他是不同意了。

霍娴妃和楚黎悄悄交换了眼神,然后楚黎开口了,“舅舅,本殿看表弟的性子刚烈,只怕和舅舅想的不一样。”

“他初出茅庐,又是年轻气盛,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他知道,没了靖北侯府做后盾,他什么都不是!”靖北侯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在他看来,若非因为霍思锦出身靖北侯府,他连东宫的门都进不了。一个未及冠的少年,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能不可一世了?

要让霍思锦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太容易了,只需狠狠给她一个教训,她就知道何为老子,何为儿子!

见靖北侯丝毫不为所动,楚黎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却见霍娴妃朝他递过来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让她来。

“兄长既要想到眼下,也要想到将来。”霍娴妃正色道,“霍家人丁单薄,兄长膝下只有霍长锦一个儿子,倘若兄长一味地压制他,日后何人来撑起靖北侯府的门第?”

不待靖北侯开口,霍娴妃又继续说道:“周氏是怀孕了,可是目前是男是女尚未可知,纵然生下了儿子,要养到成年,尚需时间。自打太子回宫,局势就立马不一样了,兄长以为我们还能等几年?”

“当年兄长为何会娶杨氏,还不是因为得罪了人,没办法才这么做。”霍娴妃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若是黎儿不能坐上那个位置,那我们还是只能受制于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一番话说的靖北侯变了脸色,当年他被逼无奈娶杨氏为妻是耻辱,若是楚黎不能得势,日后依然会遭受耻辱。

靖北侯嘴边微张,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我会尽力帮助殿下,至于霍长锦,他不过只是……”

他想说霍思锦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对大局没有多大影响。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霍娴妃疾声接过话去,“太子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就连东宫看门的侍卫都身手不凡,若是霍长锦当真如兄长想的那样,太子如何会看重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