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小姐带下去。”周氏朝含翠吩咐道。

靖北侯也没说不让,含翠得了吩咐,立刻把霍芷柔扶了出去。

周氏走到靖北侯身边的位置坐下,“侯爷,你知道多少?”

多年的夫妻,她了解这个男人,霍芷柔所说的,靖北侯未必信,但他肯定是知道一部分隐情的。

然而,靖北侯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道:“你呢?绮梅,你知道多少?你又瞒了我多少?”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夫妻之间成了这副模样,你瞒着我,我瞒着你。

这一次,周氏没有再和靖北侯打马虎眼儿了,她直言道:“我只知道霍思锦的确是霍长锦,当年杨氏生的那对龙凤胎,男孩儿早夭,她就拿了女孩儿代替男孩儿。”

“说实话,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惊讶。杨氏那么柔柔弱弱的性子,居然敢做出换子这么大的事情来。不过后来我想了想,大概是我那个时候给杨氏太大的压迫感了,所以她那么柔弱的人,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换子这么大事情,而我们谁都没有发现。其实也难怪,这么多年,杨氏母女活的低调,而侯爷呢也不喜欢他们,所以更加没有关注过他们。而我则是单纯觉得杨氏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大用,连当对手都不够格,虽然她有儿子又怎么样,不得侯爷喜欢,有儿子等于没有儿子,还不如我的柔儿受宠爱。”

“就是这样,一层又一层的疏忽,竟然叫霍思锦活到了十六岁。”

“别看杨氏这个女人不怎么样,她生的孩子却非同凡响。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已经被人知道了,在这样的劣势情况下,她居然能起死回生,将计就计让自己顺利金蝉脱壳。”

周氏啧啧两声,“你的这个女儿不一般。从生女儿这件事上来讲,我输给了杨氏。”

周氏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随后她看向靖北侯,“侯爷,您呢?您就没有什么想和妾身说的?”

靖北侯看着她,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霍长锦就是霍思锦的。”

“不久之前。”周氏没有隐瞒,坦言道,“而且还不是我发现的,是娴妃娘娘告诉我的。我这才派人去查,找到了那个大夫,这才知晓,原来这么多年,我们都被骗了。”

靖北侯看着周氏,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瞒的我好苦!”

“从头到尾,我都是蒙在鼓里的那一个。”靖北侯沉声说道,“若不是今日,我还不知道原来我的儿子早就死了,活着的这个其实是我的女儿。”

霍芷柔的话,旁人是不信的,都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所以胡言乱语。但是靖北侯从小把霍芷柔宠到大,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了解的。虽然霍芷柔性子任性,人又娇纵,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她没有必要撒谎。

她敢动手扒开霍思锦的衣服,说明她是有把握的。

所以,从霍芷柔扒衣服的那一刻开始,靖北侯其实就信了她的话。只是没有想到,衣服扒开了,却证实霍思锦的确是个男人。

靖北侯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霍芷柔是被人设计了,准确的说,她是被霍思锦设计了。霍芷柔想揭穿霍思锦的真面目,而霍思锦早就知道了她的计划,所以便将计就计,让霍芷柔当着众人的面,证实她真的是个男子,同时霍思锦死了,不对,应该是霍长锦死了,那么从此世间就再也没有霍长锦这个人了,远在江州那个“霍思锦”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了。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霍思锦不仅算计了霍芷柔,并且还算计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他靖北侯。

霍思锦一死,杨氏立刻就要带走他的尸体,并且拿去焚烧,为何要焚烧,这是要把尸骨的证据也毁灭了。霍长锦是在众人眼中死的,又是有人亲眼目睹他的尸体被烧成了灰烬。

那么就算后面再有人怀疑霍长锦的身份,他也再没有证据证明霍长锦是个女人了。尸体都被烧成灰了,除非骨灰能证明那是个女人。

然而,就算是骨灰也证明不了,因为烧成灰烬的那个根本就不是霍长锦。

这样的好算计,靖北侯都自愧不如。

他有心想要拦住杨氏带走尸体,奈何郑长冬拿出了太子印鉴。

“连太子都在帮她,你说太子是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靖北侯问道。

周氏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个丫头实在太精明。”

连她都自愧不如,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侯爷打算怎么办?”周氏问道,“柔儿的名声毁了,侯爷打算放弃她吗?”

周氏心里很清楚,霍芷柔这一次狠狠地跌了一跤,很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就算他们都知道霍芷柔是被霍思锦算计了,但是没有办法,说出去没有人信,而且霍芷柔算计霍思锦是事实,纵然人们知道霍思锦是女儿身又怎么样,加注在霍芷柔身上的骂名永远也不会消失。

靖北侯闭上了眼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柔儿……”

“周氏,你没有把她教好,倘若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和你我商量一下,便不会有今日的结果。”靖北侯也是那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了,“任性妄为,她只能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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