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看了看霍思锦母女,随即又加了句,“我这个人一向是心直口快,说话不太中听,若是有得罪之处,侯夫人和大小姐只当没听过罢了。”

悍女难嫁这样的事情,到底说出来不好听。石夫人自知她说话这样直白,若是计较的人听了,肯定会怪她说话难听。

杨氏和霍思锦连连摇头,“石夫人好心提醒,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得罪?”

石夫人见杨氏和霍思锦面上带着微笑,并无愠色,显然并非假话,又忍不住多劝两句,“大小姐,虽然你们家的情况特殊了点,但是你到底是个姑娘家,往后总是要相看人家的,有些事情关起门来做便罢了,但若是出现在人前,对你的闺誉不好。”

听了这番话,霍思锦瞬间明了,石夫人以为她是养在乡野,所以不懂京城里的规矩,所以这才多劝说她两句。若是放在寻常人家,石夫人这话固然是不错的,只是放在她身上,霍思锦也只能默默地在心里道一句“心领了”。

“其实霍大小姐性子爽直,我倒是很喜欢,可惜我儿年纪太小。”石夫人本是个聪慧人,见霍思锦神情淡然,便也猜到对方便不太认同她的观念,为了避免尴尬,她出言调笑了一句。

霍思锦朝石夫人莞尔一笑,微微屈膝做了个福礼,“石夫人好意,霍思锦感激。只是各家有各家的缘法,我若是不凶悍一点,那我和我母亲便只能任人拿捏,甚至沦为和我哥哥一样的下场。”

她这话不假,倘若她退让一步,那么靖北侯等人变会得寸进尺。

石夫人是亲眼目睹了数日前那桩血案的,听得霍思锦这话,唏嘘不已。心头暗道:真是个可怜人啊。

罢了,她不是霍思锦,不知其难处,也不该再说这样的话了。

石夫人看着霍思锦,这姑娘容貌绝美,是个难得的美人儿,最难得的是,这姑娘勇敢而自立,哥哥没了,父亲不亲,母亲软弱,而她就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和母亲撑起一片天地。

这性子虽然强势了些,但也说明她侍母至孝,是个孝顺的孩子。其实这样的人,若是娶回家做当家主母,倒也不错。

只是这样的好姑娘,得有人真正了解她才行,不知道的,只会觉得此女凶悍,不堪为妇。

石夫人忽然起了当媒人的心,心头暗自寻思着,若是杨氏和霍思锦愿意,她倒是可以帮着牵线。

然而,下一刻,耳畔却传来霍思锦清丽的嗓音,“其实思锦并不着急婚嫁之事,所求不过是能让我们母女安稳度日,平安顺遂罢了。”

霍思锦见石夫人眼眸一亮,这神情分明就是想为她说媒,她赶紧出言掐断石夫人的这番念头。石夫人本是好意,若是她现在不委婉拒绝,留在往后,闹出矛盾来,那就糟糕了。

霍思锦又悄悄给杨氏递了个眼神,让杨氏出言附和一番。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婚嫁之事向来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杨氏出言,更能让石夫人领会其中深意。

杨氏却没有立刻开口,她看了看霍思锦,欲言又止。

其实,石夫人所说,正是杨氏心里担忧的事情,若是石夫人肯帮忙牵线,杨氏心里是乐意的。

霍思锦眉心微蹙,顿了顿,随后正色道:“母亲,我该进去看看哥哥了。”

又与石夫人福了福身,“石夫人,思锦先行一步。”

石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

进了靖北侯府,走到四下无人处,霍思锦停下脚步,正色和杨氏说道:“母亲,往后若是石夫人再提出要牵线,您一定要明言拒绝,免得石夫人误会。”

杨氏迟疑了,“锦儿,其实娘……”

霍思锦抬手,拦住了杨氏的话,“母亲,现在不是说亲事的时候!”

此言一出,杨氏瞬间无言以对了,她们现在人还在靖北侯府,的确不是说亲事的时候。

“锦儿,是娘想岔了,若是下回石夫人再提起,娘一定回绝了她。”杨氏正色说道。

霍思锦点了点头,拉着杨氏的手,温声说道:“母亲,女儿年纪还小,那些事情并不着急的。若是成了亲,那便是一辈子,若是要嫁人,女儿希望能嫁一个真正对女儿好的人。”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楚铮,他曾说他想娶她,他想娶霍思锦。

楚铮对她好吗?

好的不能再好了。

可惜,楚铮是对女扮男装的她好,那个时候她是霍长锦,他想娶她,也是因为她是霍长锦的妹妹。若是他知道霍长锦是她假扮的,她一直在骗他,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吗?

霍思锦心里没有把握。

而且,就算楚铮能原谅她,她也是不能嫁给他的。楚铮是一国太子,太子妃的人选必然是足以和他相配的人,而她并不够资格。

她又是万万不能接受做侧妃的。正妃不够格,侧妃她不愿。

霍思锦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杨氏见女儿叹气,只道女儿是怕像她一样嫁错了人,差点一生都毁了,她连忙安慰女儿,“锦儿,不着急的,你是最好的姑娘,定会遇到一个真正喜欢你,对你好的人。咱们不着急,慢慢来,定不会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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