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将这份稿子拿去印发几百份。”

“老赖,把明天要用的器材准备好,不能有半点遗漏!”

“译稿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方晨再去赶两条。”

时逾八点,时京报社里,一片狼藉,由于要准备明日的报道,漫天飞的稿子报纸都顾不上收拾。左手夹着一沓稿子,右手提了一台电报机的俞柏春是这家报社的主编。

时京报社在广州是屈指可数的大报社之一,也多亏有俞柏春这个活动的百科书坐镇,报社才运转得顺利。他本人经常与聂维钧抱怨累死累活的,实际却十分喜爱这份工作。聂维钧也笑他堂堂司令官的小儿子,不随父去从军,来这小地方搞文化算什么事。

“大家伙可以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听我说说。明天便是聂家大少聂维钧的生辰,他宴请的却都是药界名流,大家可觉得奇怪?”俞柏春推了推鼻梁的眼镜。

忙里偷闲的方晨探出头问道:“可是要有什么背后的大新闻?”

“方晨这鼻子可以,做咱们新闻人,就需要有对新闻的高度敏感性,能从一只空瓶子看到以后的环境大新闻。没错,实际上,聂少是借生辰的宴会要从中挑选往后合作的药行。所以,这头条,我们报社明天是拿定了!”

报社里顿时一片踌躇满志,跃跃欲试。

俞柏春说完便眯起眼,心里嘀咕,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为什么要借他的口说出来呢?聂维钧这小子又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

百里胡同里有影夜行。

其中一影声音鬼鬼祟祟地响起:“爷,打听到了,明日是要选药行,若是被选上了,往后的生意便是一世无忧。”另一个身影略显魁梧,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他离开。

一人方方离开,角落便有一道纤细的俏影走出,月光一照,竟是沈家大小姐——沈傲梅。魁梧身影转身开口:“都听到了?明日你们沈家也在邀请之列,想要一举两得,记住好好表现。”

沈傲梅却是面有怒容,咬牙切齿道:“你出的主意,我可不敢再恭维。上次也多亏你,我在百善药行门前还落了个泼辣不堪的名头,不仅治不了那丫头,我沈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魁梧身影眸中闪过怒意,很快又掩饰下来,“沈小姐,这次消息可是千真万确,我埋的线人在时京报社得到的千金消息。你若不信,到时人财两失可别来赖我了。”

沈傲梅下巴一翘,瞧他说的也煞有其事,“姑且再信你一回。”

“我同沈小姐你合作,是因为各取所需,并非主仆关系。别得寸进尺。”魁梧身影留下这么一句阴测测的话,一闪便走了。

离祠堂被罚一事,已过去了半月有余。叶雁在给叶嘉薇拆膝盖的最后一副药。别说跪三天,在祠堂坐三天也是难受的紧。大哥怕她被地风入了腿,硬要她贴那些臭气熏天的黑药膏,今日终于可以解放了!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说起来,似乎那天时宜有来找过她,没找着,听说是大哥接待了她,不知她脸上的伤好了没。正想叫人给她传个话,管家爷爷便拿了个请帖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管家爷爷何事跑得这么急,要找阿爹吗?”叶嘉薇跳起来拦住了叶管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红色请帖。叶管家急了,追着她讨:“哎哟,我的二小姐,好小姐,这是聂家送来的晚宴请帖,可不是别的什么玩耍的帖子,莫要玩了,我还要拿去给老爷呢。”

叶嘉薇没听进去,顾自跑进了内院。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内容,不禁嗤了一声,聂维钧过生辰而已,搞得这么隆重作甚,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啊。不过凭什么请帖上没她名字啊,什么男人,小气吧啦的。不请她去?她偏要去。

正嘀咕着,衣领忽然被人揪住,叶嘉薇立马笑成一朵花,转身双手逞上请帖,嘿嘿笑道:“哥哥大人请过目,我走了。”一溜烟准备逃跑,衣领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爹。”听到叶嘉文这一声,她的脸简直成了苦瓜样。叶父走过来,看见叶嘉文拎着叶嘉薇,不禁皱眉,“嘉文,还不放开你妹妹。”

叶嘉文讪讪地松开她,叶嘉薇欢喜地拍手叫好,叶父望向她开口:“你也是,女孩子家家的蹦蹦跳跳算什么样!腿好了?”

她吐吐舌尖,“好了。”

“嗯。嘉文手上拿的什么?”

“是聂府的邀请函,今夜八点需要赴宴。”

“那便准备一下吧。”叶父说完准备转身离去。叶嘉薇急忙问道:“阿爹,我可不可以同去?”

叶父停下脚步,问叶嘉文:“帖上可有她的名字?”他摇头。“那便别去了。”

叶嘉薇便不肯了,“我也要去!你重男轻女!”

叶父眼一瞪,“你这妮子!”叶嘉文笑道:“爹,让她去罢。我刚好缺个女伴。”

叶嘉薇一听,一把搂住叶嘉文,“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叶父摇着头无奈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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