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消瘦面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正在观园里来回踱步。

时不时和在一边扫地的童子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一番,然后东张西望满脸焦急。

循环往复。

“仙童,那位道长都去了一个时辰了,青虚真人咋还没有来?”

这童子初时笑吟吟,后来一脸苦恼胸闷气短。

每隔一会儿这中年男人就会问这句话,间隔极短一字不差。

童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甚为机灵,眼珠一转,就又找了个正当理由应付。

“信士莫急,观主常常静修,暂时不能打扰,一会儿就会来见。”

中年男人手按在胸口,又挽起袖子看了一眼,连连唉声叹气。

他来回走了几步,又问道,“仙童,那位道长......”

话语未尽就看到一个邋遢又奇怪的年轻道人迎面走来。

这道人身高六尺有余,一头长发杂乱,身穿一身青色道袍,衣衫不整一边高一边矮,衣襟微微敞开,左右腰间分别系着一个青色小葫芦和一个青色布袋,背后还背着一块黑板子。

人还未至身前就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又往年轻道人身后看了看。

空无一人。

童子则是喜上眉梢,向年轻道人招手打了个招呼,回头快速对中年男人说道,“这是青寒道长,观主的师侄。”

说完就一路小跑,离得远远。

“李老头?”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行了一礼。

“啊?不是,我是那老头的......我是青丘镇李村村长李元的儿子李丰,敢问道长青虚真人何在?”中年男人回过神来,连忙抱拳行了一礼。

“青虚快死了,就我跟你去,快带路吧。”青寒摆了摆手,用鼻子轻哼一声。

李丰愣在原地,上下打量青寒两个来回,暗暗苦笑起来。

这道长原来就是那个从来没露过面的青寒道长,这副模样与传闻中的高人形象也太不相符。

“道长,那金刀寨强人上百,都是当过兵又五大三粗......”李丰说到这里露出尴尬之色,又犹犹豫豫地问道,“要不道长再去问问?”

青寒闻言笑而不语。

心底却骂开了。

小东西,你以为你在侮辱谁?老子开始修行的时候,你爷爷都还在坐胎!

他撩了撩散乱的头发,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十里化形,百里追风。”

顿时脚下生风,衣衫猎猎作响,转身就要走。

李丰见势不对,马上扑过去抱住青寒双腿。

他眼看快要抱不住,竟然大声哭喊起来,“李丰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道长助我,救救李家村,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啊!”

“那你还废什么话?想让你女儿当压寨夫人?赶快带路!”

青寒眼看李峰还要哭下去,本就心里烦躁,一脚就把李丰踢开。

.............

一路上李丰话语不断,零零碎碎地说了一些关于金刀山匪的事情,青寒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些山匪是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巴国境内,穿着与本地士卒不同的盔甲,不知怎么混过了边境守卫进入了巴国,一被发现就马上占了金刀山落草为匪。

那金刀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匪徒又有上百人,几次剿匪死伤多人徒劳无功,干脆就不管不问。

初时这些山匪还比较收敛,金刀山距离青丘不远,又听说青虚老道功力深厚爱管闲事,所以只是抢劫过路人或村民的部分粮食和一些不伤根本的身外之物。

且短时间从不抢同一个村子,所以那些被抢的旅人大多都自认倒霉,不想因为些许小事引来更大的报复。

只是时间一长,从头到尾顺风顺水,那些山匪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更是听闻青丘上门徒凋零如今只剩两人,青虚已然年迈。

剩下那一个没人见过其真面目,多半徒有虚名,于是就逐渐开始做得更过分。

不过那三个当家却是小心谨慎,只是放出风声试探还没有下手。

两人快要行至山脚,李丰仍然不停地扯东扯西,初时还有些零碎有用的东西,后来就变成了乱七八糟的花边。

青寒心里烦躁一路沉默,每隔一会儿就要深吸一口气。

“巴国都城的巷子里面都是些水灵灵的大美人儿,那脸蛋儿那身材,啧啧......”

“几年前去的时候把银子花光了现在还没攒起来,如果还能再去一次那就妙了......”

“可惜呀可惜,年轻时候没把持住,稀里糊涂有了个女儿,偏偏我那老爹喜欢得紧,愣是把我看得紧紧。”

“这女儿也是个祸水,被山匪抢去也是件好事,和那刘金刀大当家结了姻缘,我也能得些好处,偏偏那老头子说了,留不住孙女就没我这个儿子,真是麻烦。”

李丰说到这里悲从心来,连连叹息,脸色竟是更憔悴苍白了几分,身子还有些发抖。

“那刘家寡妇......”

“住口!”

青寒突然把李丰拉到身侧,抬头看向左侧上方浓密的杂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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