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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瑾看了一眼安静的顾析,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不必忧愁那些血字,这位顾兄弟有办法洗掉。”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无法辩解的自信与笃定。

此言一出,不仅楚睿容颇为惊异,就连那闭目养神的云言徵也“咦”了一声,瞬间睁开了眼眸,看向了她右手边的那个一衣若水的顾析。

顾析微微地一笑,从酒盏中抬起了眼眸来,便被一双清澄透亮的眼睛猝不及防的直望了过来。那眼神里带起了打量、探究、猜度、疑问,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了一起复杂之极,却在最后化作了一片清明无垢。云言徵的手由扶额改为了支在颌下,笑眯眯地问他道:“你真的有办法吗?”

顾析直到此刻才真正瞧清了她,心头轻叹了一声。若这世间还有一个女子竟比男子更加的无拘无忌,说的大约便是此人了。她年岁不出十七八,但神情举止隐有长期居于上位者的淡定沉着。乌丝用白玉冠高束在头顶,修长眉毛下一双凤眸眼角微微上翘,随意的敛着浅笑,鼻梁挺秀显出了一种坚定倔强的弧度,淡红的唇角抿起了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那同样是雪白的劲节衣衫穿在了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违和,反而突显出了她身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那种清朗明快的气质,仿佛一种清泉流淌于白石上的干净,长风吹拂过了松林里的利落。

就在这么一瞬的电光火石之间。

云言徵也不期然地撞入了这一双世间仅有的,前所未遇的闲静清正的眼眸当中,这少年虽与她的年岁相仿,却不能从这一双乌黑的眼中看出这个人的情绪,也无法看透他此刻的思绪。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莫名地有这种想要去防备的感觉,而这种危险并不是他此刻对她造成了侵犯,而是一种经历过了长期的淬炼对于危险本能的反应。

她一晃神,便已瞧见他唇角缓缓地扬起了一抹淡雅温和的浅笑。

云言徵顿时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凉发麻。

骗子!

这个词眼在云言徵的心里不其然地叫嚣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仙逸宛如天云夜雪的少年明明是戴起了一张出尘无欲,温和无害的欺骗世人的伪善面孔。

云言徵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饶有兴致。

顾析故作回避的敛下眼帘,灯光下他肤色白皙如瓷,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笑意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宽宥在下一些时刻。”他语气轻松,言下之意似乎是等闲视之。

楚睿容敛眉,看向顾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显的质疑。

“需要准备些什么,本王马上派人去办妥?”云言瑾对于自己猜对了顾析的能耐,颇有些自鸣得意。

顾析眉梢微剔,脸色有些细不可察的古怪,手中转着茶杯温柔地建议道:“王爷还是用过了晚膳,再去办这一件事情为好。”

云言瑾立刻言听计从道:“那好,就暂且先耽搁些时辰。”

云言徵笑容可掬地望了顾析一瞬,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清澈的笑意,不敢肯定地问:“你真的有法子?”

顾析对上她寓意不明的笑意,微微颔首,“请拭目以待。”

云言瑾看着两人交错而过的目光,纵使瞧不见那暗中的光亮,却也察觉出了这其中一闪而过的奇妙气氛。他眼眸深处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奇异的笑意,带了一抹让人莫名的古怪。

堂中短暂的静默中,似乎没有人想起云言徵从出现到如今,一直也无人向顾析道出她的身份。

而转看顾析的态度,似乎在他们的面前也不怎么有身为卑微之人的自觉,不仅与云言徵对望言笑,言辞神情之中似乎还隐隐地有着交锋之意。若在旁的上位者眼中,这种种的情状都已该视为大不敬了,偏偏方才他又给人一种与他的身份十分不匹配的闲雅高华的错觉,让人竟一再着意在他的言辞之中,而完忽略了他那与态度极致不相称的一介白衣的身份。

楚睿容微微地愕然回神后,见不仅云言瑾如此,就连云言徵在顾析的面前也没有作为上位者尊贵的自觉,不由轻咳了一声,正准备由自己来宣明了她的身份与地位。旁边的云言瑾却快他一步地逸出了一声笑意,言道:“舍之啊,你不要心急,先在三哥这吃饱了再说。”

这一句话道出,楚睿容闻之一怔,就连云言徵也是一怔,不明白三哥为何要在一个外人的面前明宣了她那不多为人知的字?他脸上那过于欣悦的笑容,甚至还明确地带了一丝揶揄。

楚睿容是云言瑾的玩伴,自然是知晓云言徵的字,他转而望向云言瑾的眼中已有了丝疑惑。毕竟有顾析这个外人在,一个女子的闺阁名字如何能如此袒露在陌生人的面前,而奇怪的是云言瑾叫的又是她的字。

顾析此刻脸上闪过了丝恍然的神色,怪不得云言瑾一直喊他“舍之”,而今日忽然改口叫他“顾兄弟”了。怪不得当时听到“舍之”这个字时,云言瑾瞬间的怔忡,而后却笑得离奇古怪了。

他的眼眸笑得温和宁静,给自己斟了一杯缠口汤,却没有酌饮,而是将青翠的骨瓷杯握在掌心上把玩,漫不经心地就着灯火观看那杯中云液的金色流霞。

云言瑾这话似乎是为了融合气氛,一面有意地忽略了楚睿容的灼灼注视;一面随意地看了顾析一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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