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连绵不断地下着雨,天气潮湿闷热,外面信不再像以往那样隔四五天就会送来一封,这次等了十天,等到魏瑾泓咳嗽都好了,他们也没等到魏家来信。

魏瑾泓差了翠柏去打听。

等到翠柏带回来信,他们才知,流民起了内哄,他们相互屠杀,撕咬,吃对方入肚——流民疯了。

来救援魏家那几千流民也有此等情况发生,魏世宇见状不妙,着魏家人押送他们回岛上。

“相互屠宰?”

翠柏退下后,魏瑾泓看向了坐旁边不从开言赖云烟。

“应是崩溃了,”见他看她,赖云烟勉强地笑了笑,“绝望会让人疯狂。”

历经劫难而来,可老天还是不放过他们,天天看着有人眼前死去,没有终止一天——有几人能受得了这个?

困苦,病痛,对手又那般强大,他们没有生存之地,这岂能让人不绝望?

“我们回去住几日罢?”长长沉默之后,魏瑾泓开了口。

赖云烟点了头。

她知道这次他们必须回去,与魏家度过这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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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魏瑾泓夫妇要回来信,魏世宇还没反应过来,魏瑾荣与魏瑾允却是齐齐松了一大口气。

这种活到今天没有明日气息里,族人需要精神领袖,这比强硬当家人铁腕能锁住人心。

几日后,魏世宇带领族人谷口迎回了魏瑾泓夫妇。

老族长黑袍玉冠,长袖飘然,年近知天命之年却还是以往那般仙人之姿,老夫人满头灰发,发间白玉灰暗天空中仍闪着温白光芒,身着繁华紫袍拖地,他们仍如宣京那般尊贵,高高上。

族人高呼跪拜,两人淡笑而过,等到他们进了屋消失,礼师大人才回身下了他们让他们起命令。

从迎进到退下,夫妇俩未置一词,但笼罩云谷上空乌云似是消褪了一些。

他们回来半月,外面再次传来消息,子伯候讨伐太子祭天,太子带人逃脱,皇帝其兵力归入其下。

子伯候下令,开放粮仓震灾,太医院力施救流民,与此同时,他派人与魏家求药材救急。

而这时,所来数万流民,这时加上岛上二千余众,不到八千人。

马金,宁国等国,所余者不到两千人。

这时,岑南王趁弱攻击,抢占了马金宁国等国地方,把他们占领之地归入了辖地。

而魏家这次末日之灾中,派出去一千人,回来只到六成。

等到一个月过后,西地放晴,而格局也已形成,子伯候异军突出,带领所余流民接收了皇帝先前势力,占领沿海附近十余山峰和西地大平地;岑南王三子坐镇地,占领西地东南方向,沿路达二千里之地;魏家所之地小,西靠山,东靠海,坐镇位于西地中间云谷之地;还有一队杀出黑庐军,昔日马金大将军之子蒙巴金带领数国将领兵士形成西国退了西地里面西北之地。

还有几股残余小势力各地流荡,等着被俘与投降。

饶是不到两万人地方,也还是分出了四大势力出来——这时谁都无过多兵力与粮草收复对方。

地动所带来冷天过去,盛夏已完,这时已近深秋,西地真正寒冷之时已然来临,人心溃散狂稍稍消褪,燃眉之急一过,缺衣短食就又迫眉睫,让人无喘息之地。

就此时深秋,魏家局势已趋入稳定,族人衣食基本能解决,魏瑾泓夫妇去了昆南山小岛。

岑南王与子伯候先前确定魏家不扩张势力是因魏瑾泓本性趋于守成,粮食危机一来,他们才确定魏家这是保本,而魏瑾泓与他那位妻子向昆南山移居,怕是又给魏家留退路……

现下,昆南岛岛民已然接纳了他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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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番外

魏瑾泓巡岛一周从外面回来,刚到大门口,义子周强往门内探了探,笑着回头问他,“也不知娘此时不家?”

周强已年有二十五,本是岛上流民之首,他们来之后认了他们为义父义母,老妻只嘱了他一声叫爹娘就好,周强打蛇上棍,从此未再叫过义父义母,恼得老妻私下与他撇嘴不高兴,道他当时怎会不拦了她话,现下多了这么个三大五粗儿子天天叫她娘,若要人真以为是她生,她哪来脸面去活。

周强生得粗犷矮小,确不像她所生之儿。

她暗地怪他不拦她话,魏瑾泓随她恼,笑笑不语,便是连那句西地没什么外人会以为周强是她亲儿也没说。

过得些时日,魏家来了子侄,顺着她话说周强丑陋粗鄙,原本以为能讨她欢心,但当下却被她冷冷盯了几眼,骇得那送礼物过来子侄战战兢兢,求了族叔过来向他致歉,族伯母那边是万万不敢再去见了。

魏瑾泓也是无奈,世人都当她喜怒无常,冷血独断,但时常忘了她极其护短,她认定人,她说得,别人是说不得。

她跟子侄说周强面容丑陋,不识一字,其言下之意是这等丑陋之人,一个字都不识且能当一方首领,你们这些容貌端正,从小被栽培长大还不如他,以后还是多需努力才好……

只是子侄哪是她肚中蛔虫,不知她言下之意,便是小心顺着她说,一不小心,还是逆了她意,岂能还得她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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