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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

温凉赶到医院的时候,弟弟温煦正沮丧无措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她看着那手术室的大门,口唇干涩的咽了口唾沫。

“小煦。”她咬了咬嘴唇,轻唤了弟弟的名字。

温煦一怔,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语气,竟然熟悉到让他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幻觉。

可是,他那唯一的姐姐已经死掉了,在他安慰过母亲,悄悄躲起来大哭一场之后,彻底死掉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纤瘦,漂亮,就连身上这样连衣裙也如此落落大方。

无论如何,都和那胖胖的姐姐扯不上半点关系。

“小煦。”温凉又喊了一声。

温煦回过神来,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坚强地将到了眼眶的泪珠子又忍了回去,冲温凉扯了扯嘴角,“你认得我?”

温凉看着弟弟倔强而稚嫩的脸,心中一酸,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在这上面知道你的。”

说着,她将手里的一张单子在温煦的眼前晃了晃。

温煦接过单子瞧了瞧,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

这是一张扶贫救助单。

温凉轻轻指着单子,“我们单位举办了一个扶贫救助的活动,会挑选医院里那些经济状况不大好的家庭,给他们经济上的帮助和支持。刚好来医院的时候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你,你愿意接受的话,就填个表好不好?”

温煦紧绷着小脸咬了咬牙,一脸认真地没说话。

“你不愿意?”

温煦想了想,挺起了胸膛,“这个钱就当我向你借的好不好?等将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这些钱是姐姐给你的。”

温煦执拗的坚持,“我有个姐姐,她以前告诉过我,人可以穷,但心不能穷,无论到什么时候,做人的骨气不能丢。”

温凉不由地轻轻攥起了拳头,果然,这是她的弟弟温煦。

她不由地轻轻点了点头,“好,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姐姐一定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开心的。”

温煦的脸色一变,轻轻垂下了头,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她已经不在了。”

温凉的心中一窒,勉强地抬了抬嘴角,“对不起。”

温煦使劲儿地摇了摇头,“你能再叫我一遍吗?就像刚才那么叫我。我姐姐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

温凉的眼圈倏地红了,张了半天嘴才有些艰涩地吐出两个字,“小煦。”

温煦的眼睛里面也有了点点泪意,却使劲咧开了嘴,“谢谢你,姐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温凉咬了咬嘴唇,“我的名字不重要,借给你这笔钱的人,叫霍天擎。”

温煦重重地点头,“嗯,我记住了。”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护人员推着还在昏迷中的丽姑从里面走出来。

“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温凉站在原地,看着温煦跟着母亲跑向病房的身影,默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一直站在旁边没作声的霍天擎,瞧着她哭成那个样子,不由地皱了皱眉,“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打算哭,好好想想一百万怎么还。”

一百万对霍天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对温凉来说,实在是个天价。

霍天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