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行走在无尽云端里,白色的裙角和云一样的无暇而美好。

落日的余晖洒在一望无际的蓝天里,一片美景之下,只有一片祥和。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了古老的琴声,和着男子低沉的吟唱。那声音优美而惑人,带着令人沉醉的美感,她不禁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她找寻了许久,低头的一瞬,云如裂帛四散,她就那样从高空中坠下……

商月棠猛的起身,脸上挂满了泪水,被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包裹着,好像是遗失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她极其的珍爱着,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

她握着胸前小巧精致的荷包,眼泪不由自主滚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悲伤,只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伤心到难以自抑。

这时,窗外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传来,商月棠循声一看,昨天那只漂亮而且硕大的雀鹰就停在她的窗前,侧着头,认真地盯着她。

大概是因为鹰总是威猛而且精明犀利的,眼前这只秀遍了蠢萌的雀鹰不禁让商月棠破涕为笑。

阿哞已经来敲门了,“萨仁其其格,今天我们要骑马,你来不来?”

敲门的一瞬,那只雀鹰振翅一飞,很快不见了踪影。

萨仁在阿哞的族语里是月亮的意思,其其格则是花朵的意思,阿哞昨天问过商月棠的名字,结果解释了半天,月棠就被他翻译出了月亮花这样极其朴实的味道,不过倒也符合当地人的淳朴的特征。

阿哞惦记了一晚上要带商月棠骑马射箭,于是第二天换了最干净的衣服就来敲门了。

商月棠当然应了,不过出门前,她被秦立冬拉着做了日常检查,看得阿哞直皱眉。

“其其格,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差?”

商月棠当然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今天倒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阿哞今天带了十几个玩得好的男孩女孩出来,约莫也都是十岁上下的,所有人都很听阿哞的话,看来他是孩子王了。

对于这个S市来的小姑娘他们都很好奇,不过阿哞护犊子的架势太过夸张,于是没有人敢逗弄商月棠。

到了马场,阿哞让商月棠先挑一匹马。

几个马背上长大的娃娃开始打赌了,“其其格虽然真的跟花一样漂亮,但是花朵都是娇弱的,你要说她能骑马,我才不信。那日苏,你其实是想好了,等下要抱着她吧?”

阿哞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那日苏?”商月棠不解的看了看阿哞,等到有人解释了她才知道,那日苏是阿哞的真名,意为松树。

看着阿哞挺拔的身子,她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贴切,但是她还是喜欢叫阿哞,更加亲切。

商月棠落落大方拉着阿哞的手,“如果我不会骑马,他抱着我不是会比较安吗?总不见得要我摔在地上吧?”

她镇定自若又伶牙俐齿的模样倒是惹人喜欢,几个孩子笑了。

阿哞觉得被女娃娃的手抓着,不禁手心里一片潮湿,他是个极其青涩的少年,被调侃了总忍不住有些害羞。抱起商月棠,扛在肩上,“你挑马,我先牵着你,我四岁就能自己骑马了。别怕,不难。”

然而真等商月棠挑好了马,几乎把所有人笑断气,她挑了一匹腿极其短的马,看上去跟她一样瘦瘦小小。

“这马跑不动的,你还是让那日苏抱着你,骑他的马吧。”

商月棠微微一笑,双腿夹紧了马肚子,轻轻一呼,那马儿足下生风一般地跑开了。

她上一世经常陪着商行宇去马场赛马,到底也算半个行家,虽然比不得这些草原上长大的孩子熟悉,但是论技术,她应该是一流的。

这匹马并不是发育不良,而是一匹儿童专用的美洲矮种马,明明是赛级的马。

她骑着这匹马,直接飞驰在苍茫的草原里。

几个孩子看得呆了,“那日苏,你说这个女孩是城里来的姑娘?她可比这个草原上大部分女孩子都野。”

“那日苏,你说……她生病了?”

男孩没有讲话,深邃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喜欢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商月棠骑着马,驰骋在苍穹碧空下的身姿越发显得挺拔。

她爱这自由而鲜活的气息。

当她停下来,清晨时那只蠢萌的雀鹰不知从哪里飞来,绕着她打转。

“你已经认得我了吗?”商月棠伸出手,但是那只雀鹰并没有真的扑到她的手上。

商月棠一楞,收回了手,笑着自言自语道,“我都忘了,你长得再怎么漂亮都是鹰,爪子很利。”

她把头发扎成非常结实的三股辫,粗粗一捆,黑且柔亮,顺着肩膀垂到胸前。她拍了拍肩上的辫子,“来吗?”

那雀鹰顿了顿,精准无误用爪子勾住她的头发,停在她肩头。

“系统,我觉得好酷炫。”她到底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忍不住有几分自得。系统没有回应,她也不是很在意,理所当然觉得大概系统在高原上就和信号不好一个道理,容易失灵。

雀鹰凝视着女孩,安静地随她一起回到了马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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