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听了讼师的话,急忙道:“大人,他一派胡言。那只是我记录家用开销的。”

沈邺翻了翻账本,冷笑道:“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家用开销月达千两?”

王掌柜犹在辩解:“贱内喜爱胭脂水粉、金钗玉箔,每月须费去八九百银子。”

讼师哼笑一声,“哪家普通妇人月费百两?王掌柜说笑呢?”又朝着县令道:“大人,许家有人证。”

沈邺看了看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许清和,沉声道:“带人证!”

须臾,进来一个酒楼伙计,一个脸上带条刀疤的凶悍男子。

二人行了礼,那伙计先说道:“大人,小的是南佳酒楼跑堂的伙计。”

沈邺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王掌柜半年前,私自将每样菜品的价钱上调二十文,例如清炒胡瓜,本来八文铜钱,变成二十八文铜钱。一些品相上佳的招牌菜,则涨了十五两。大家以为是小姐的命令,便没人敢说什么。”

许清和语气凉凉地说道:“我不曾对王掌柜说过涨价一事。”

讼师接话道:“帐册上写的一直是原来的价钱。多出来的怕是都进了王掌柜的腰包。”

王掌柜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伙计道:“你怎的如此诬陷我?我何时涨了价钱?莫不是你们结账时谎报,如今却来坑害我?”

那伙计忙道:“大人,酒楼的伙计都可以作证。小的一句假话都没说。”

王掌柜连忙磕头道:“大人,小的也没说一句假话!”又对着许清和喊道:“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价钱何时上涨的啊!”

沈邺把惊堂木一拍,“肃静!”看着另一位证人道:“你是何人?”

那刀疤男子上前回答道:“小的是兴隆赌坊跑腿的李四,王掌柜欠了东家四万两银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继续道:“这是借据,请大人过目。”

衙役接过递给县令。

“借据上写的清清楚楚,王掌柜欠的四万两银子须在本月月底还清。”

王掌柜挣扎道:“大人,他放高利债!我起先只欠他们三百两,如今却变成了四万两!大人快把他们统统抓起来问罪!”

沈邺皱眉道:“借据上写的借款四万两,利息一厘。称不上高利债。”

“他们篡改了借据,小人真的只欠了三百两啊!”王掌柜说着竟急得哭嚎起来。

“肃静!”

刀疤男子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王掌柜已经还清的两万两单子,详细记录了银子何时何地交于何人手上。请大人过目。”

沈邺接过,认真看了看,又命衙役拿给王掌柜看,问道:“这上面皆按的有手印,真假一对便知。”

衙役便上前来,抓住王掌柜的大拇指按上印泥,往白纸上一摁,迅速地将带有手印的白纸交与县尊。

沈邺仔细观察一番,确认两相一致,便对王掌柜道:“你还有何话说?”

王掌柜面如死灰,忽然吼道:“大人,小人冤枉!都是林师傅教唆小人的!是他逼着小人改菜品价钱!是他带着小人去赌坊,害得小人欠下赌债!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林师傅见众人看向他,高声叽里咕噜连说了一大段话,然而在场无人听懂。

“大人,他会说官话!他故意装的!他会说官话!”

然而林师傅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掌柜。

沈邺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证据确凿!来人,将王掌柜押入大牢!”

王掌柜惊恐万状,挣扎道:“小的冤枉!大人明察啊!小的冤枉!冤枉……”衙役利落地拖着人下去了。

林师傅见自己没事,极快地弯了下嘴角。

沈邺又道:“林师傅与此事也脱不了干系。暂时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林师傅这时候倒似听懂一些,刚想出声辩解,就被衙役拖下去了。

沈邺瞧着堂下静静站着的几人,“此案虽然证据确凿,却尚有几处疑点,明日须再审一次,尔等且先回去。”说完就站起身来,“退堂!”

许清和连忙上前道:“大人稍等!”

见沈邺停步淡漠地看着她,接着说道:“不知大人可否帮民女追回那三万两银子?”

“赃款自会尽力追回。但时日太久,流向不明,本官不能保证那三万两银子一文不少。”沈邺平静地回道。

许清和点点头,虽然遗憾惋惜不已,但沈邺说的是事实。只恨自己识人不清,权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民女多谢大人!”许清和郑重行礼道。

沈邺坦然受了,径自去了后堂,招来沈云道:“你去查查林师傅,何时与何人来到眉州,如何进的南佳酒楼,和王掌柜私吞白银一案是何关系!”

沈云答道:“属下即刻就去。”说完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沈邺静静地靠在官帽椅上,回想着今日所见所闻,那一抹倩影陡然浮上眼前。那便是许府的当家小姐?倒是处事不惊。

想起最后瞥见她那心疼三万两银子的肉疼神情,不觉笑出声来。

许府还缺区区三万两银子吗?

她穿着简练素净,身无佩饰,钗环簪花也是些普通款式,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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